张晓峰吓得跌坐回椅子。
下一刻,屠煞的身体一寸寸分解,变成了黑色的粉尘。
贵公子脸上闪过狂热,不顾形象地张大嘴巴,把黑色粉尘统统吸入肚中。然后发出满足的长叹,神色渐渐地变化:
“啊,这等无上愉悦……”
他发出了如同酥到骨髓里的舒爽声,浑身颤抖着,像发了癔症,又如同癫痫病发作。
“我爱死了这人间,你呢?”
他以一个诡异的动作后仰着,头颅九十度下垂,倒吊着眼睛盯着张晓峰。
张晓峰恐惧得瑟缩在椅子上:“人,人间好……所,所以求大人别,别杀我……”
“咦,我为什么要杀你?”贵公子忽已恢复常态,微笑着说。
张晓峰喘着气,惊魂稍定。他看着贵公子离去的背影,忽然道,“大人真没用法术看点数?”
贵公子停下,转头微笑看着他:“我为何要看?”
张晓峰小声地说:“因为,您要是输了,就要赐他灵根。”
“我说过,只有在规则内的输赢才能产生愉悦。”贵公子道。
“那您不就达不成目的了?”张晓峰道。
“你错了。”贵公子道。
“哪里错了?”张晓峰道。
贵公子低声地笑着:“他若是赢了灵根,要不要呼吸法?要不要法术?我有顶尖炼气士的传承,你觉得他会不动心吗?”
张晓峰浑身一震,他终于明白了,从这场赌局开始,屠煞就已没有赢的可能,因为对方才是坐庄的那一个。庄家实力雄厚,可以一直输下去,但赌徒只要输一次,就会失去一切。
贵公子轻笑道:“你赌吗?虽然你的味道要差一点,但是我可以给你机会,我这里什么都有,只要你能赢。”
但是,只要他守规则,我赢一两次……
灵根,功法……
赢两次就收手……
张晓峰目光闪烁,心脏“砰砰”跳动着,忽然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大殿门口,被屠煞扇了一巴掌的守卫忽然向偏殿走去。他一动起来,月白长袍的背后便显露出来,上面绣着山川草木与日月星辰,这就是神都教的标志,暗寓这世间万事万物皆属于无上意志。
偏殿里,蛇执事坐在一个藤椅上,两边是牢笼,关着数百人。
除他之外,另有四五个装束明显更高级的教徒在忙碌。他们一个一个把牢笼里的人抓出来,不论对方如何求饶都面无表情,按着对方的头颅,跟着身上发出阴冷的幽光,被抓之人立刻浑身抽搐,眼白上翻,大小便失禁,鼻涕口水四下喷溅。
须臾功夫,这高级教徒摇头道:“不是他。”随手丢给一旁等候的低级教徒处理。
满地的污秽之物,他如若未闻。
“加快速度。”蛇执事催促了一声,然后看着刚走进来的教徒道,“什么事?”
教徒把大殿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家伙突然要求跟我们合作,肯定不安好心。”蛇执事阴沉地笑着,“不管怎么样,他自己送上门来,咱们就好好利用,杀几个人而已,随他去吧。”
他扫了眼两边牢笼的囚犯,“再说留国十七州之地,姓王的商人尽已抓捕,再扩大范围没有意义,天盗盟这枚棋子已经没用了。不过,提刑司想啃这根骨头,须得付出代价。”
“那些炼气士到哪了?”
一个高级教徒动作顿了顿,躬身道:“禀大人,已到山脚下。”
“没死干净么,跟臭虫一样踩不完。”蛇执事眼珠子一转,“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对他们动手,让那家伙先去应付。”
……
谢青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周围的环境很熟悉。
“这是回到塔里了?”
“失恋了跑回塔里躲着疗伤?”
“已经过了半年?”
他虽已习惯了这梦境的怪异,但做梦梦出“连续剧”,还是让他无所适从。
“师兄,吃饭了。”小道士在门外,把食盒放进来。
“净世师弟,你能把鼻涕擤擤吗?”
谢青云看着小道士鼻子下拖得老长的鼻涕,以手扶额,“该死的,为什么你身为炼气士却老是流鼻涕?”
小道士老实地说:“观主说,要等我心性足够稳固才能传授我吐纳之术。”
谢青云冷笑道:“他是骗你的,他根本没打算传你,你这劣等的灵根,修一辈子也别想突破神临。”
“真,真的?”小道士如遭雷击。
谢青云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净世,小师弟,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
“什,什么?”小道士呆呆地道。
谢青云道:“我来传你吐纳之术,我将一身所学都传授给你,但你要我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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