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谢青云注意到黄启明带回了两个同道。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皆为炼气士,修为在灵息六、七层上下。
男的颇是俊美,风度让人一见忘俗,体颀长,衣着尊贵,上身是蓝龙呢子对衬,外披黑色高领长袍,束发着冠。
女的容貌端庄明丽,肌肤白皙光润,着一身彩色霓裳,搭配莹白鞋面,有飘然出尘的气质。修长玉颈上,红蓝相间的披帛轻轻飘扬。
二人看到谢青云只穿一件薄薄的青衫,年纪不大,倒像个落拓的江湖浪子,皆是一愣。炼气士讲究财侣法地,财排在第一位,不仅是因为无财寸步难行,财力也将体现其处世能力,简单地说,穿着越寒酸,表示混得越惨。
基于此,很大一部分炼气士在行头上都不惜重金。
“这位想必就是青云道友。”男的率先抱拳笑道,“在下许彝,身旁这位是我道侣云琪。”
“见过道友。”云琪抱拳,露齿一笑,美眸流露出丝丝妩媚。
许彝?应该就是程大千说的那个炼气士了……谢青云亦抱拳还礼:“许道友、云道友。二位光驾,可是为了绸缎庄而来?”
同道之间,抱拳而不躬;如果对方辈分很高,则拱手作揖;如果是自己的师门长辈,作揖且躬。
许彝道:“青云道友果然聪慧,昨夜那火就是在下放的。”
“你?”谢青云脸色一变,“若我不在,绸缎庄要死几人,你算过么?”
许彝连忙解释道:“道友休怒,即便道友不在,那火亦会自灭,不过是寻个借口封庄而已。”
谢青云眉头紧皱:“你处心积虑就为了让云记停工?”
许彝摇头苦笑道:“再不封庄,那井下厉鬼作起恶来,全庄都难于幸免。”
“厉鬼?”谢青云听到这样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本能地想起了血玲珑。那血狱鬼府里的,岂不都是厉鬼?
许彝道:“不瞒道友,我夫妇二人来自虢国,那厉鬼原在虢国境内滥杀无辜,被我夫妇二人发现,一场大战虽将其击伤,却也被它逃遁至此县。费了许多功夫,才勘见它行踪,就藏在云记井下。”
云琪补充道:“那厉鬼躲在井下疗伤,还不知我夫妇二人已发现它行踪,但我夫妇二人也不敢妄动,只担心那厉鬼发作起来,伤害到云记的无辜。故夫君才出此下策,待封庄之后再引厉鬼斩之,还望道友见谅。”
二人一番说话,解开了谢青云的许多疑惑,他歉然道:“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是那些商行勾结官府,意图向云记索取天价赔偿。”
许彝道:“事不宜迟,还请道友劝说绸缎庄,让他们立刻避让出去,我夫妇二人今夜就将厉鬼斩杀,明日云记便可正常复工,亦算两全其美。”
他说着向黄启明抱拳,“请黄院主为我等压阵。”
黄启明点头:“降妖伏魔,道门责无旁贷。”
……
是夜,太吾游丝,南鸣大亮,繁星点缀。
阴风在院子里鼓荡。
这是绸缎庄的食堂外院,工人们饭后三三两两在院中小憩,如果知道院井底下藏着一个厉鬼,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谢青云经过白天与同道的交流,明白了厉鬼不同于鬼修。血狱鬼府的鬼修,和炼气士一样是有体系的。而厉鬼是一种小概率出现的鬼物,即生灵死后阴魂出现异化,不但能抵抗血狱鬼府的召唤,还能觉醒记忆,但心智已染上邪恶,会为了欲望做出各种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