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摘星楼,监正的生辰,大概是宾主尽欢。
就是后面发生了意外,醉酒的幽兰引爆尚未点燃的烟花,将摘星楼都差点炸塌一层……
理所当然的,幽兰被监正关进了禁闭室。
「是祸终究躲不过。」
监正送走了陈刘,将他直接送到了打杆处。
京城里破破烂烂的打杆处,只能算是一个摆在明面的联络处。
没有达到铜杆,是没有资格知道真正打杆处的所在的。
陈刘到这里的时候,正见到墨梅坐在屋顶上喝着酒。
「副帅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他没有以伤势为由阻止她喝酒。
无它,管不了。
「你要来喝一杯?」
陈刘越上了房檐,坐在了另一侧。
墨梅的邀请,自然被陈刘果断的拒绝。
这两日,喝酒误的事有点多。
当然,也有误打误撞,无心插柳柳成荫的。
不过,最近还是少喝点酒。
「不喝算了。」
「明日?」
「安排好了。你我会作为护卫,跟在队伍的中间,保护一位重要人物。」
「好。」
见墨梅有些忧郁,陈刘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有些大胆地问道:
「副帅对大帅是?」
「呵。你看出来了?」
墨梅自嘲地笑了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今日的气氛,与当年她和奉帅初见的日子,很相似。
「那大帅可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哦?」
在打杆人内部,可没有人敢说这种话。
大多数人根本没有资格了解这些,了解的人,也大多只是唉声叹气地劝她放弃。
「大帅多少岁了?」
「不知道,但好像比我父亲还大上不少。」
「那大帅长得好看吗?」
「不怎么样。」
中年渔夫,自然算不得什么有吸引力的人。
若是这样说的话,奉帅对墨梅才算得上高攀。
墨梅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实力有实力,要家世也有家世。
奉帅呢?背着一根破鱼竿,就闯荡江湖。
「那不是还是被嫌弃了?」
陈刘想了想,说道:
「喜欢是不一定有回应的。你喜欢他,他就要喜欢你吗?」
见墨梅又灌了一口酒,陈刘又话头一转:
「可他不喜欢你,你就不能喜欢他吗?喜欢就是了,敢于喜欢就是最最了不起的事了。」
说完之后,陈刘也就没有再久待。
反正大帅的命令只说让他照顾她,又没有说不能鼓励她放手去做什么。
墨梅最后一个人坐在屋顶,拎着酒壶,久久没有再饮酒。
万里之外的奉帅,则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还真是胆大,还学会人家乱点鸳鸯谱了。」
奉帅没有气恼,但……算了,随她喜欢罢了。
翌日清晨,万物更新。
大梁监国太子下令,抽调各部副手组成监察使团,锦衣卫、禁军各出人手,构成拱卫使团的护卫,随他共下江南,考察地方百官。
京城一应事宜,暂交内阁,由于海首辅代领政事。
每日奏章,除照常呈送皇帝寝宫外,亦需抄送一份送至江南使团。
陈刘告别了家人,并请了钦天
监与张春照顾家里。
这一次离京,陈刘感觉会发生滔天巨变。京城动荡,不知道会不会起刀兵。
随后他便到了打杆处,随着墨梅一起出发。
墨梅给了一块令牌,作为护卫的凭证。
「我们将在第七辆马车,护卫里面的人物。」
「嗯。」
陈刘没有细问,只等着太子爷出宫城,队伍准备妥当,就该离京,往江南道去了。
宫城之上,李晚俯瞰着这宁静祥和的长安。
他自然知道,等他离京,长安便有有人按捺不住对那个位置的觊觎出手,搅动血雨腥风。
「殿下,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国子监祭酒范蜀拱手行礼,与李晚禀告道。
李晚转过身来,拍了拍这位亲信的肩头,真心地问道:
「你真地不先避避风头?他们要造反,难说会不会清算我这边的人。」
「谢殿下关心。请君入瓮,现在臣如果离开,各位贵宾或许就不敢入桌了。」
看范蜀如此坚持,李晚便没有再坚持。
他们几方的争斗,在此刻大概是半放在了明面上了。
太子爷放出一座空虚的都城,显然是别有用心,可他们若是不出手,等太子爷江南回归,整个朝堂便将有大半尽数被李晚收服,再想如何就只能起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