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愁眉苦脸,满脸的无辜。
徐景昌却是心知肚明,不管是主动参与,还是知情不报,这帮人都难逃干系。
只不过这里有一个大事,就是朝廷其实是鼓励发展工商的,士绅大户,乃至朝廷官吏,投资商业,开发矿场,尤其是辽东这种地方,是很鼓励的。
这帮人盘算着朝廷不反对,以他们的地位,敢骗他们的不多,更何况半个月就能赚足三成,这么短的时间,不会出事的。
就算出事了,他们也有办法把钱拿回来。
一个大聪明如此,两个大聪明如此,朝廷的文官武将,不知道卷进去了多少。
哪怕没往里面扔钱,这几位也必须来求徐景昌了,不然的话,一旦炸开了,他们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说到了最后,依旧是夏原吉道:“定国公,你也该清楚,这一次牵连进去的商贾特别多,如果大家伙的钱都拿不回来,为了拆东墙补西墙,他们就不免挤兑钱庄。钱庄一旦遭到挤兑,宝钞就会出事,宝钞不稳,咱们想要填补国库就势必有反复。如果不能跟陛下交代,咱们可都没法过这一关啊!”
徐景昌气得翻白眼,“你们还有脸把我拉进去?明明是你们贪得无厌,自己掉进去,现在还要把朝廷都拉上,信不信我直接跟陛下讲,大不了鱼死网破,把你们还有你们那些废物部下,全都给抓起来,一起销账!”
夏原吉眼皮低垂,默不作声。
蹇义神游天外,也不说话。
如果当真逃不掉,我们也认了。
这几个人也算是摸准了徐景昌的脉……如果这事真的炸开了,朝臣们损失惨重,势必动摇发展工商的信心,也会影响经济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经济这玩意,就是玩个信心。
说句过分的话,这帮投钱的人,严格说起来,他们比起那些保守的士绅地主还要进步多了……这帮人能算作半个盟友。
如果他们都完蛋了,没有几十年,根本恢复不过来信心。
这就好比泡沫,谁都知道有问题,但是如果骤然戳破,后果还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现在状况摆在这里,我也不妨告诉你们,锦衣卫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属实有人设计骗人,他根本没有从辽东弄到黄金,至于倭国的金矿,更是欺人之谈。这事情就是个骗局,所谓金矿干股,就是一堆废纸!”
不等徐景昌说完,兵部尚书方宾眼前一黑,几乎昏倒,幸好吕震扶住了他。
“你可要挺住啊!”
方宾心痛欲死,挣扎着道:“定国公,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就成了废纸啊!”
徐景昌哼道:“那有什么办法?除非能真的拿到辽东的金矿,再从倭国拿到金矿。”
徐景昌说完,方宾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道:“那,那就想办法啊!”
黄观看不下去了,不用女婿说,直接道:“方尚书,辽东那边姑且不论,倭国的金矿,要让他们把金矿都交出来,除非用兵打仗!”
“那就用兵呗!”方宾脱口而出,其实把他也吓了一跳。
众所周知,这帮朝臣向来反对用兵,听说朱棣要打,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现在可好,为了他们的利益,竟然主动张罗打仗了。
没有听错吧?
方宾在短暂错愕之后,干脆把心一横,“定国公,倭国早就不服王化,且有倭寇频频袭扰沿海。我们吊民伐罪,讨伐不臣,出兵灭了倭国,抢了金矿,也是理所当然!”
这话说得义正词严,理直气壮,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如果不考虑挽回损失的目的,这位倒还真是个合格的兵部尚书。
黄观气哼哼道:“疯了,你们疯了!兵者,国之大事,岂能如此胡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发兵。更何况为了一个骗子,不惜大动干戈,这事情传出去,我们会成为千古笑柄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干。”
黄观的话完全被几个人忽视了。
夏原吉道:“定国公,你看如果朝廷出兵讨伐倭国,胜算有几成呢?”
徐景昌想了想,“这个胜算还是不小的,以我们船队的精锐,如果只是下西洋,运送货物,欺负蛮夷小国,实在是太浪费了。如果能趁机讨伐倭国,扬我天威,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需要有个合适借口,最好能让琉球啊,高丽啊,他们上书,我们顺水推舟。”
蹇义立刻道:“这个容易,琉球想来听话。”
夏原吉也道:“没错,户部可以拿出五百万两军费,此战必胜!”老夏说这五百万两,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不是他的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