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能产生的影响,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定国公,你这次用心了。”
朱棣情不自禁赞扬,徐景昌谦虚一笑,“陛下,臣这也是纸上谈兵,殿下亲自去民间查访,属实不易。臣想着太子殿下都能去,别人还比太子殿下更尊贵?此事由太子而起,还要由刑部而成。现在的担子都在吕尚书身上。”
朱棣把目光落在了吕震身上,此时这位尚书大人是上不去下不来。
还是那句话,他不愿意按照徐景昌的想法折腾,可是平心而论,徐景昌的这套办法,属实有可行性。
也不说别的,三千太学生,还有各地的官学,能有一千人通过刑名考试,到地方上担任审案官,也就够了。
这些人要深入乡村,替百姓排忧解难,又宣讲法令。正好抵消士绅大户的影响力,拿回地方的掌控。
吕震扪心自问,如果他是朱棣,也会怦然心动,无论有什么阻力,都要试一试。
“陛下,臣记得当年朝廷开恩科,就是给了不少师爷机会,让他们正式入仕为官,天子恩泽,人尽皆知,百姓感激涕零。”吕震道:“这一次的刑名考试,是单独拿出来,还是跟恩科合并?”
吕震也耍了个心眼,最好还是放在恩科里面,这就不光是刑部的事情,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事情谈到了这里,礼部尚书黄观终于站了出来。
也由不得他不站出来。
自己这位女婿属实了得,以一人之力,力敌朝臣,还能做到游刃有余,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
方才这一段,更是直接把朝臣吊起来打,堪称经典。
而且在公布方案的时候,徐景昌还把刑部推到了前面,让吕震替他冲锋陷阵,这一套进退有据,游刃有余。
哪怕是他,也学不来三分本事。
但是此时此刻,提到了科举事项,他也有了说话的机会。
“陛下,所谓恩科,乃是天子加恩,方才能有。自从上次恩科之后,已经拖延了好些日子。臣以为不如改动科举的策略。除了进士科之外,再恢复诸如刑名等科目,效仿唐制,也未尝不可。”
朱棣笑着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要改动科举,会不会影响太大,不方便操办?”
黄观道:“这倒不会,更何况利在朝廷,臣等也是在所不辞。”
朱棣大喜,“好,很好,诸位卿家,你们要都是和黄尚书一般,勇于任事,朕又何至于忧心忡忡,食不甘味!”
大家伙还能说什么,就在诸臣再一次准备品尝失败果实的时候,徐景昌又道:“陛下,法令落实,朝廷管理地方,接下来就要在财税上面下功夫。江西损失了那么多商税,是不是要想办法追回?”
球一下子落到了夏原吉的脚下,老夏着实心惊肉跳。
其实吕震的问题还不算什么,真正要命的在他这边。
江西积欠税赋,走私太多,商税损失,更有官吏侵吞赈灾粮食,兼并土地,中饱私囊……这些事情,只要拿出来一样,都能让他这个户部尚书锒铛入狱。
但是徐景昌没有继续追杀,只是说江西的情况特殊。朱棣也没有急着拿户部开刀。
这就是说,要给户部一个机会。
他们也都清楚,盲目换了夏原吉,没准继任者更不行,问题的核心就不是这个。
“启奏陛下,臣以为应该给各个税区总督安排相应官吏。所有内河航道,都要派人监察。凡是走私逃税,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徐景昌立刻道:“夏尚书,财税乃是一国命脉所在,丝毫马虎不得。不知道夏尚书有什么改进之法,能约束百官,不至于糊弄朝廷,欺瞒陛下?”
徐景昌是真的半点没有疏忽,丁是丁,卯是卯。
老夏只能道:“定国公所言极是,我看这样吧,有关征税的部分,不光要纳入吏部考评,还要请刑部制定相应的法令。”
徐景昌笑道:“夏尚书着实高见,过去官吏都是以轻徭薄赋,爱惜民力,积欠税款,糊弄朝廷。如果今后再有这样的官吏,只怕要按律治罪了?”
夏原吉顿了顿,笑道:“这事怕是还要问蹇尚书的意思。”
蹇义也没有跑得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江西官吏属实无能,辜负圣恩,辜负百姓。臣的意思,要命令巡抚胡俨,严查到底,罢官革职,充军杀头,不能含糊。”
朱棣心满意足,徐景昌笑道:“既然大家伙都有了明确建议,稍后把建议交给通政司,奏请陛下核准,就可以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