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做错了什么?
杨士奇哪敢废话,他慌忙躬身道:“定国公,下官也只是替一些乡亲传话,断然没有勾结的意思。而且下官以为,有些事情似乎应该让定国公知道,这是下官擅作主张了,还望定国公宽宥。”
徐景昌淡淡一笑,“无妨,大家伙彼此通通气,知道一下状况,也没什么不妥的。只要把心摆正了,屁股坐稳了就好,你说是不是?”
杨士奇慌忙点抬头,“多谢定国公宽宏大度,下官告退。”
从徐景昌的书房出来,杨士奇额头尽是冷汗,仔细思量,又不免惶恐起来……现在的状况,江西粮商大户,他们按照从前的习惯,购买了大批粮食,就等着发财。
奈何应天粮价暴跌,仔细一算,卖粮反而亏了,他们奔走呼号,让官员帮忙。
奈何迟迟没有动静,他们又出钱吃下了大批的粮食,现在可好,手握着大批粮食的商贾们,焦躁不安,生怕出现一点差错,赔一个倾家荡产。
杨士奇知道这帮人的状况,同时他琢磨着徐景昌算是支持商贾发展的,这边已经愿意低头认输,出血脱身,徐景昌只要开出个价码,一切好谈。
可奈何听徐景昌的语气,怎么让人惶惶不安?
难道说这位定国公还想要更多?
杨士奇也不敢充大瓣蒜了,赶快闭嘴。
而朝臣这边,连续聚在通政司,不断商讨,大家伙都是火烧眉毛,奈何徐景昌总是不慌不忙。
今天又是几位尚书联手逼宫,甚至他们还请来了淇国公丘福。
丘福也说道:“定国公,你看这样,军中也需要粮草,能不能采购一百五十万石军粮,以备不时之需?”
徐景昌笑了,“可以,我赞同,只要解决了钱的来源,我立刻就照办。”
群臣一阵错愕,顿时一起无言。
徐景昌看向蹇义,蹇义轻咳一声,“吏部已经削减了不少津贴,再也减不下去了。”
不减少开支,自然拿不出钱买粮食。
目光落到了兵部尚书方宾,这位满脸苦涩,他只能看向丘福,“淇国公,你看咱们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能不能一起削减一点开支,挤出来钱,采买军粮?”
丘福眉头紧皱,明明只是让我帮腔,凭什么让我出血?
“方尚书,伱也知道,现在九边整军,裁撤军户,编练禁军,到处都用钱,我看还是户部出钱比较合适。”
户部尚书夏原吉不在,解缙却是笑道:“我也同意户部出钱,但是我要求八个总督税区,执掌粮食储备,负责采买销售,保证粮价稳妥。只要答应这一条,我应天税区现在就能拿出八十万两银子,用于采买粮食!”
他说完之后,朝臣干脆一起闭嘴,没人搭理他。
区区八十万两银子,就想拿走应天的粮食市场,你不是做梦吗?
解缙也只是冷笑。
徐景昌见又陷入了僵局,便说道:“这样吧,我看看能不能向钱庄借一笔钱……咱们大家伙都想想办法。”
这帮老油条谁也不是傻子,姓徐的摆明了就是拖延,解缙也亮出了刀子,目的很明白了。
解缙想要由朝廷负责所有的粮食买卖。
只要成功了,他就有了一个庞大的粮食商行,这玩意的价值不比北平任何一家工厂低!甚至凭着这份功劳,他能取代夏原吉,重新返回中枢。
其余重臣都不答应,解缙也没有办法,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们能熬得住。
通政司会议结束,徐景昌吃了一点饭,正在午休,朱高炽来了。
“贤弟,你真是料事如神,我这边属实有了消息。”
“什么消息?”
“就是希望说情,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徐景昌脸上笑容还在,随口道:“那殿下准备怎么办?”
朱高炽长叹一声,“你先听我说完,是这样的,有人找到了我岳父那边,希望能帮忙疏通,他们愿意让出三成的利给我。顺便还能给贤弟一笔孝敬,不会少的。”
徐景昌笑道:“那殿下动心了?”
“动心了,但有人拦住了我。”朱高炽老实道。
“谁?”
“太子妃。”
徐景昌大诧,此刻他着实有点傻了,按理说太子妃不该头发长见识短吗!她怎么比朱大壮还果断啊?
而且她为什么要反对这事?
“表弟,你说得对,这帮粮商牵着士绅大户,他们其实是互为表里,对吧?”
“对!”
徐景昌点头。
朱大壮又道:“士绅兼并土地,手上必然有很多粮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