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按理说父皇快回来了吧?”朱高炽低声问道。
徐景昌笑得很开心,“我昨天接到了家书,我家夫人在后面按了一个小脚印,小小的,很可爱。”
“小脚印?我干儿子的?”
徐景昌立刻瞪圆了眼珠子,警惕道:“你说什么?告诉你啊,别垂涎我家的,有本事自己生去!”
朱高炽哼道:“生就生,我都有五个了,不馋你家的。我就是有点担心,怕伱不会教。”
徐景昌才不上当了,“你要是害怕,就把朱瞻基带走,别让他跟我学,换个更高明的师傅不好吗?”
这回朱高炽无话可说了,他算是被捏住了要害,只能说道:“父皇是打高兴了,也玩高兴了,还大涨了国威……我盘算他一定是心满意足,胜利凯旋,能老实些日子了。”
徐景昌眨了眨眼,没说什么,朱高炽继续道:“只要我爹不闹,不给咱们添乱,咱们就能安稳一点,你说是不是?”
徐景昌呵呵两声,依旧没说什么。
老小孩,小小孩,朱棣属实算是最难伺候的孩子了。指望他老实下来,难度有点大。
朱高炽也明白这一点,他很苦恼地挠了挠头,“表弟,你能猜到父皇接下来会干什么不?”
徐景昌终于呵呵道:“我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朱高炽道:“不是让你知道,是让你猜猜,你就说说,父皇会干什么?”
徐景昌道:“我现在只知道朱高煦成天跟着陛下,朱高燧也在报纸里面不断说农场的好话。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这回朱高炽也苦恼了,“我就是知道了这事才问你的,老二和老三肚子里的坏水不比你少。万一他们俩怂恿父皇,闹出什么事情来,我怕扛不住啊!”
徐景昌哼了一声,“那也是你们家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啊。”
朱高炽急了,“我说姓徐的,咱们不是一家人吗?你别太过分了,你现在也是通政使,还是正一品的,朝堂上的事情,你躲不开。万一父皇闹出什么事情,你必须跟我一起扛!”
徐景昌无奈长叹,其实朱棣能干出什么事,他倒是能猜出几分,这个真不难。
难的是怎么装糊涂!
比如在他的手边,就有一封夏原吉的信……虽说老夏挺厌恶徐景昌的,尤其是税区制,更让夏原吉切齿咬牙。但遇到了要命的事情,老夏还是要知会徐景昌一声。
因为没有这一封信,事后出事,徐景昌就能躲得干干净净。
“殿下,你跟太子妃感情怎么样?”
朱高炽吓了一跳,“什么怎么样?我们恩恩爱爱的,好着呢!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朱家祖孙三代,都是有情有义的。天日可鉴。”
徐景昌认真看了看朱大壮,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那太子妃家里头有产业吗?或者说经营什么?”
朱高炽有点谨慎,生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是徐景昌问了,他还是老老实实道:“她家里经营了丝绸作坊,可没有老二家的大,只有一千张织机……你想干什么?”
“不,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提醒你,生意不妨做,财不妨发,只是别跟朝政对着干,稍微留心风向,免得陷进去。”
朱高炽不解,追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景昌摇头,“我不能再说太多了,总之小心为上。”
朱高炽想了又想,见徐景昌一定不说,就只好告辞离去。
回家之后,他就找到了媳妇,两口子凑在一起,仔细商议……张氏属实是女中豪杰,她仔细听着,不断分析。
老二和老三绕着朱棣,他们能搞出来的,自然是对他们有利的事情。
而这个事情,能让徐景昌讳莫如深,这就说明,事情非常大,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无欲则刚,大不了我让家里头把生意断了,降价卖了……老二想要,就给他。”
朱高炽大惊,“怎么能便宜他啊?”
张氏呵呵道:“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反正都是一家人,你这个当大哥的,吃点亏没什么。至于我,你不用管。”
朱高炽眉头紧皱,“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夫妻之间,我要是连你们家都照顾不了,还有什么面目立身朝堂啊?”
张氏听到这里,居然笑了,“殿下有这个心,也就够了。亏不亏的,长远了看,我不在乎。而且我盘算着,定国公一贯是个精明的人,如果真的不行,他就该想办法阻挠父皇了,他现在没这个意思,反而提醒咱们明哲保身,我猜测他是想看个热闹。不过我说的未必对,殿下自己琢磨就是了。”
朱高炽猛然一惊,他思忖良久,用力拍着脑门。
“我懂了,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