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盯着肥嘟嘟的儿子,小家伙却是没把老爹放在眼里,只是闭眼大睡,还放了个不大不小的臭屁。
黄芸芳已经能走动了,她笑着过来。
“国公,看什么呢?还能跑了不成?”
徐景昌搓了搓手,笑道:“看咱们家的宝贝,看你给我的礼物,看徐家的未来。”
黄芸芳忍不住笑道:“大丈夫也这么在乎儿女之情?”
徐景昌感叹道:“何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说一个人成天机关算计,劳心劳力,又为了什么?还不是妻儿,还不是家业!要不然一个人过日子,灶王爷贴在腿肚子上面,人走家搬,岂不逍遥?”
黄芸芳默默听着丈夫的话,突然轻笑了一声,“国公爷,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徐景昌正想要问,突然发现儿子眉头一动,嘴里嘟囔,仿佛厌恶打扰睡觉……徐景昌连忙站起身,轻手轻脚,拉着夫人出来。
等到了外间屋,夫妻坐定,徐景昌才笑道:“有什么不一样?”
黄芸芳笑道:“以往的国公,仿佛有种把天捅破的气势,不管多大的事情,都不在乎,可现在国公竟然一夕之间,老成了许多,真是让人意外啊!”
徐景昌摸了摸下巴,轻笑道:“我是敢把天捅破了,可万一落下的碎片砸到了咱们家,落到了伱们母子俩头上,我岂不是悔之晚矣!”
黄芸芳怔了片刻,叹道:“姑姑说的果然不错。”
“姑姑,她说什么了?”徐景昌好奇道。
黄芸芳笑道:“姑姑跟我说啊,以前没有儿子的时候,陛下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上蹿下跳,活像个大马猴。可有了儿子,立刻就换了个人,还学人留起了胡子,庄重起来。”
徐景昌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是吗?”
“自然千真万确,莫非国公爷也要蓄须?”
徐景昌沉吟一下,“这个还不着急,我就是在琢磨,现在夏原吉主张二京平齐,各有侧重。蹇义那边许诺,让我挡下了夏原吉的动作,保住应天的地位。现在两位重臣都有求于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芸芳顿了一下,“国公觉得为难?”
徐景昌摇摇头,“也说不上多为难,如果放在以往,我是真想看个热闹,或者火上浇油,让这俩人赌一把,等他们两败俱伤,从朝堂滚蛋就好了。”
“那老爷现在也可以这么干啊!”
徐景昌立刻摇头,“不行的,我是当爹的人了,家国天下,不能胡来的。尤其是迁都,里面牵连太大了,必须慎之又慎才行。”
黄芸芳淡淡笑了笑,她必须承认,一个小娃娃的诞生,属实让徐景昌变了个人。
“那国公爷就为了天下操劳吧,我去照看儿子。”
徐景昌点头,成了父亲,就有了属于男人的职责,就需要扛起这个家,需要为了下一代人着想,让他们活在一个更好的国度……
这么一想,还真是压力如山啊!
又是过了三五天,徐景昌都是仔细思忖,反复权衡。
终于,朱棣传旨,让他过去。
徐景昌临走之前,还蹭了蹭儿子嫩滑的小脸蛋,别提多舒服了。
心情大好的徐景昌,跟朝臣热情打招呼,这让夏原吉等人都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定国公,你真是不一样了。”
徐景昌笑道:“人吗,总是要成熟的,夏尚书,以往我这个人胡闹太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尤其是你老兄,跟着我受了不少牵连,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夏原吉听到了这话,丝毫没有欣慰,反而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本能感觉到了不妙。
被这小子坑得太多了,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好了。
不会是他猫一阵狗一阵的,又要害人吧?
其实夏原吉还真是多虑了。
徐景昌是真的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为了别的,总要给儿子一个好榜样吧!
“陛下,经过臣的多番思索,北平依旧不具备成为都城的条件。”
朱棣哼道:“为什么?难道是税赋不够吗?”
徐景昌道:“陛下,如果只算这一年,税收属实是够了。但是账不能这么算,毕竟到了明年,就没有那么多行业可以出售了,今年都卖光了,算是寅吃卯粮。”
夏原吉立刻摇头道:“不对啊,以现在的势头,明年的生意更加兴旺,财税也会增加,我看最少三五年之内,北平的税收就能超过一千万两,如果再算上盐税,供养都城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