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边军户为什么逃亡,就是产出太少,税赋太高,压榨太狠,活不下去了……但是北平周围的田租是多少呢?
三成到三成五。
远远比不上江南五成以上的恐怖比例,甚至苏州等地,能达到惊人的七成。
这个比例,老百姓就受不了了。
为什么会如此呢?
道理也不复杂,除了苛捐杂税之外,老百姓也要养家活口,生儿育女,要娶媳妇安葬老人……总之,要让他们活得和人差不多吧,如果做不到,他们就会逃亡。
但是换成了被贬为奴隶的这些人,又会怎么样?
首先,他们肯定不用负责苛捐杂税,也别想生儿育女,由于是戴罪之身,也没处可跑,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农场耕种干活。
一个壮劳力,差不多能耕种三十亩地……所以才有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说法。这就是自耕农的理想生活了。
而一个壮年奴仆,使劲压榨,估计能耕种四十亩左右,就算按照三十亩算,在北平周围,一年下来,也能有二十石的收入。
二十石粮食,能分给奴仆两石充当口粮,就算是天恩浩荡了。
也就是说,如果用奴仆耕田,可以拿出九成粮食,充当商品粮,进入贸易市场……算算吧,这和普通佃农的三成田租,相差了多少?
更不要说自耕农了。
“粮食有了富余,就能养活更多的工匠……北平周围建立作坊的条件很好,别的不说,在开平一带,就有烧制瓷器的高岭土,咱们完全可以把景德镇的那套复制到开平……草原上,朝鲜,倭国,全都需要大批的瓷器,光是这一项,就能贡献多少税收?还有辽东的木材,天津的港口码头,永平的煤铁,大宁的牲畜……”
“不要说了!”
朱高煦突然打断了徐景昌的话,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算起来他在北平也不少年了,除了纵马驰骋,出塞作战,就是风沙苦寒……他真的没有想过,原来在北平,居然有这么多的财富。
而之所以没有开发出来,也不是徐景昌多天才,古人多废物。
这世上不乏能发现财富的眼睛……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粮食!
想打造产业,就要有人,很多很多的人。聚集这么多人,就要让大家吃饱饭,就要粮食。
而以当下的水平,从外地运粮,根本满足不了巨大的缺口,哪怕穷尽大明之力,最多也就供养一个北平城。
徐景昌反对迁都,也就是这个原因,此刻的北平真的不具备成为都城的条件。
“贤弟,如果使用奴仆耕田,到时候不免冻死累死无数吧?”
徐景昌点头,“确实。”
“那要是这么干,多半会身败名裂吧?”
“也可能。”
“那会不会有人立刻找麻烦,以大明律治罪?”
徐景昌摇头,“这个肯定不会……毕竟这是陛下支持的,而且充作奴仆的那些人,也算不上是人!”
朱高煦浑身一震,按理说,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毕竟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当年他还想过杀死自己的大舅。
但是要想把几万,几十万人,不当成人看,朱高煦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过了良久,才缓缓道:“万一这些人造反闹事怎么办?”
“用卫所军户压制,如果这帮废物连人生地不熟的奴仆都管不住,那他们也就该充当奴仆了!”
朱高煦又是点了点头,“那你能跟我算算账,这么干能赚多少钱吗?”
徐景昌道:“这个账不难算,比如一个千户所,每年产出两万石粮食,大约就可以供养一万个工匠……我就可以奏请朝廷,鼓励商人过来办作坊,甚至可以五年之内免税。人来了,作坊办起来,城镇也起来了,市场也繁荣了。只要物产足够供应几十万人开销,陛下要迁都也未尝不可,我可以定个十五年迁都的方案,这些都不难的。”
朱高煦沉默良久,突然笑了起来,“我说贤弟,你是不是处心积虑,就等着这一天?”
徐景昌呵呵一笑,“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是为所谓的,毕竟这事做成了,也是对你们朱家的天下好。”
“当真?”朱高煦皱眉道。
“这是自然,毕竟物产丰富之后,朝廷能动员的力量就上来了,对付区区鞑虏,根本不在话下。大明王朝或许能实现历代都没有的伟业。你汉王殿下,也能积累泼天的财富,富可敌国不在话下。”
朱高煦咬了咬牙,突然笑道:“既然这么说了,我还有选择吗?”
“当然有!”徐景昌毫不客气道。
“什么?”朱高煦不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敢,我可以跟赵王说说,或者跟朱瞻基讲讲也行啊!”
“不行!”朱高煦勃然大怒,“这是我的生意,谁也别想抢!”
还是没有好……这几天的更新不太会规律,小的尽量……求大家伙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