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日,这天津的匠户中,就有不少人都知道,有山东来的手面阔绰的官员在招募匠人,而且越是懂得火器制作的,给的银钱越多,若是能够举家迁往山东的,银钱给的更多。
作为大明的军工基地,天津卫的这些匠户,何止数千,有安于现状不愿离乡背井的,自然也有愿意铤而走险搏一搏的,再不济,也不过是将在天津日子,重新在山东过一遍而已,又能坏到什么地方去。再说了,余风在人市里招募的那几十个匠人,可是当场发下了银钱的,一边是真金白银,一边是生活难以为继,何去何从,这选择自然是一目了然。
知道这情况的,少不了先打听确认一番,然后直接去找那中人何麻,这人越来越多,倒是让何麻忙的焦头乱额。不过,忙虽然是忙,但是他的心中也是很是高兴的,这一阵忙完,进账至少要比他去年一年的要多,朝着银子想,再忙也是值得的了。
眼下这何麻,俨然就是余风在天津的代理人的模样,这倒也是让他心里有了几分心思,余风的手下如何,他也是看到了的,那位刘管事,据说以前也不过匠户出身,如今是什么做派,三五十两银子掏出来眼睛都不带眨的,那两位做护卫的总旗老爷,对待刘管事,也是客客气气的,一个家人能混到这个份上,要说何麻心中,没有什么想法,那就就是扯淡了。他觉得要是自己能混到这样,这辈子也就算是值得了。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想法,他跑前跑后的做事情,倒是十分的勤勉,一方面,余风的银子没有短他的,这是事实,另外一方面,他就暗想着,就算不能被这守备老爷看上,将来守备老爷再来天津有什么买卖,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随便照顾下,也够他受用了。
不过这人虽然越来越多,但是,余风招募人的标准也就随之高了一些,手艺的好坏,直接决定着是否能够拿上这份银子,光是会打造普通兵刃的,到后面,基本上就没有资格了,至少也要制作过火铳的。倒是会铸炮的,或者说,参与过铸炮的各个工序的工匠,余风倒是来者不拒,有多少要多少。
几天下来,余风手里的契约已经足足有两百来份了,这也就是说,来的时候就他们几个人,回去的时候,至少要多上两百多号人,这还不算这些人的家小。
“差不多了!”在客栈里,余风看看手里的那些文书,对着刘生敏说道,“再多,我可就养不起了!”
刘生敏点点头,低声说道:“老爷,您说的那几个番人工头,小的也接触过,不过,这些人可比韦洋人难缠多了,不过和小人一样的身份,居然敢开出每年一千两银子的价码,三个番鬼,那就要三千两银子,小人没敢答应!”
“那就不要了,这些人,都是给脸不要脸的。对了,咱们招揽了这么多人,制造场那边什么反应?”余风点点头,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还能有什么反应,制造场三千多工匠,咱们充其量才招揽了一成不到的人手,那边都是上工才有钱拿,不上工就没钱拿,从来都是僧多粥少,少几个人上工,充其量就是换几张新面孔而已,管事的根本不曾在意!”
“那就好!”余风嘉许道:“我还担心动静太大惹出官面上的是非来,既然这些人不在意,我也就懒得和他们提这事情了,回到山东在咱们地盘上给这些人补个籍就是了。”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郑家在这天津有铺子吧,你去打听一下,他们的船什么什么到,把咱们找的这些人早点送回去的好,一天不送回去,我心里就不踏实啊!”
“还有,老爷,制造场的冯管事,倒是答应卖咱们一批火铳了,一百支,三十两银子一支!”
刘生敏他们制造一支火铳要多少银子,余风可是一清二楚的,这三十两银子一只,真的是可谓狮子大张口了。自己造的火铳,无非是稳定性和射程差一点点,满打满算,成本也就五两银子一只,余风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撒着玩。
“哪里要得了这么多,生敏,你也是做过火铳的,难道就没说说,这是拿咱们当冤大头了?”
“老爷,我看这三十两银子,倒是不贵!”刘生敏却是出乎意料的摇摇头:“怪小人没有说清楚,这火铳不是小人做的那种步卒用的火铳,而是三眼火铳,是骑兵用的,在咱们辽镇,大人们身边的骑马家丁,倒是身边都有这物什的。”
听得刘生敏细细道来,余风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刘生敏说这火铳不贵的原因了。
原来这个时代骑兵装备最先进最有效的武器,不是马刀骑枪,更不是余风以为的那种鸟铳。要知道,这个时代,火器的装填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装填半天,轰的一发打出去,又得装填半天。对于骑兵来说,这种打一枪就歇菜的火铳,实在是没有什么实战的价值,要知道,你的敌人可不会等你在马上慢吞吞的装填好了再冲过来给你厮杀,等你在哪里装填,人家早就把你砍下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