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这邓质倒是贼得很,表面上老老实实的,暗中却偷偷搜集证据,查证账簿,这将近一年的时间,还真叫他查出来了些东西来。
虽不至于能牵扯到他身上来,可他先前埋下的那些人,便不能用了。
如今他铁了心地要将这事情翻出来,捅破天去,说白了就是不顾惜自己身家性命了,当下绑个邓易去威胁他,又有甚用处?
若是能将邓氏一家都握在手中,或许还有的说。
只可惜,邓质夫人先前借着过年节探亲加上侍疾的由头,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博州娘家,叫他鞭长莫及。
也正是因着邓夫人迟迟不归,手下人觉出有些不对味儿来,暗中去盯着邓质,这才发现他竟派了长子暗中入郢都。
他当即就派了死士前去绞杀邓质,一把火少了邓府,以免留下什么旁的证据。
只是那邓质……
他不由眯了眯眼睛,邓质胸口中了一剑,却被人救了去,不见了踪迹。如今是死是活,身在何处,尚未可知……
他已然派了人暗中搜寻,死要见尸,活着嘛……那便格杀勿论,然而到如今还迟迟未收到准信。
若是只邓质那处不顺也便罢了,没想到邓易这处亦是如此。
邓易一路上虽是万分小心,可到底还是露了痕迹,谁料到那小子运气极佳,竟逃过了几次追杀,还恰好在郢都撞到了贺令姜车前。
若非如此,他也能叫那邓易入得郢都,却没命呈上奏章账簿。
这贺令姜……端王心中暗恨,当真是与他端王府相冲!
他看向雷闻道:“后头绑人这事不是我们这处的人所做,可那青衣楼的人却咬死了你家中管家之子,必然是有人存心陷害。”
“那管家之子如何说的?”
雷闻面上一苦:“他昨日意外身亡了……”
“意外身亡?”端王不由提高了声量,“偏偏在这个时候意外身亡,落到旁人眼中,可不就是杀人灭口?雷家如今便是想洗,怕也洗不清了……”
雷闻亦是心中闷堵:“昨日下官听闻他死讯,只觉突然,哪成想今日竟还有这般变故等着……”
“王爷,依您看……这事要怎么办?”
端王眉头锁得愈发紧了。
若是贺相山从邵阳开始查,他倒不怕。下头的人与他这处关联错综复杂,贺相山想着顺藤摸瓜,可大不了他便断尾求生,抛了那些人便是。
那些人的身家性命被他握在手上,便是此事爆出来,也不敢咬到他头上来。
只是可惜了他这么多年的谋划……
可郢都这处却偏偏盯上了雷家,雷家乃是侧妃的娘家,与他又素来亲近。
陈聂这个人,他是知晓的,此人便如同那暗中蛰伏的毒蛇一般,只要盯准了某样东西,便会一击即中,咬死不放。
一旦雷家被牵出来,他这个端王再是自辩无辜,怕是也无人会信了。
迎着雷闻询问的目光,端王食指轻叩桌面,眸中微深,缓缓出声道:“此事若真是无可推脱,怕是得劳侍郎你担当一二了……”
雷闻不由瞪大了眼睛,端王这是……要将事情推到雷家头上的意思?
“王爷,这……”雷闻的声音不禁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