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南下往南诏去,途径邵阳,恰好遇此地大旱又有神宫余孽借着施水、求雨的招式来招摇撞骗。
她看不过去,又算定此处要有暴雨将至,后续恐有水患,便上门求见那邵阳郡守邓质。
彼时,她便是凭得这纸上之言才引得邵阳郡守相见。
不成想,过了一年多,这纸条竟又兜兜转转来到自己手上。
贺令姜敲了敲车壁,淡声吩咐:“让人上来吧。”
车夫这才让了让身子,请那人上车说话。
阿满见状,也笑着疏散围观的群众:“这位郎君跑得这般快,想来身子也无什么大碍。他既有事相求,我家娘子也会酌情来看。诸位便先散了吧……”
说罢,她手上一撑也跟着跳上了马车。
围观众人见状,也只好散了开去。
贺令姜敲了敲车壁,马车继续向前缓缓驶去。
她打量着眼前之人,这人瞧起来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只是面上那摸打滚爬留下的伤痕略微影响了一幅好容貌。
看到贺令姜,他眼中并未流露出寻常人常有的惊艳之色,反倒带着几分苦尽甘来、柳暗花明的激动。
“贺七娘子。”他双手合握,俯身行了个叉手礼。
贺令姜抬手,示意他坐下再说:“不知阁下哪位?寻我又有何事相商?”
那人闻言神色一紧,掀开车帘,见马车已经行出了闹市,四周亦无旁人靠近,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小生乃是邵阳郡守邓质之子,名唤邓易。”
邵阳郡守之子?贺令姜不禁皱眉。
她虽与邓质有过一面之缘,可如今他这儿子不远千里到郢都来,还寻到她头上,又所为何事?
邓易知道她心中疑惑,忙解释道:“我此番寻贺七娘子来,实则是有一事相求……”
去年春上,邵阳先是大旱,太平教又趁机笼络民心,想要借此作乱,后来又接连三月大雨,引发洪涝。
得亏有贺令姜相助,破了邪道的阴谋诡计不说,还提前预警了百姓们,这才不至于酿成更大的祸事。
可即便如此,这接连的干旱、水灾到底给邵阳上下带来诸多麻烦,这一年可谓颗粒无收。
朝廷知晓此地境状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拨下了大量的粮食和钱款,以作赈灾救济之用。
这本是好事,但问题偏偏就出现在此处……
那般多的粮食和钱款,层层发下来,到了邵阳之地后所余不过十之二三。
纵然郡守邓质开仓放粮又有朝廷拨粮,却远远供应不上百姓所需。
邵阳那般多的百姓,最终因缺食少粮而死者,不在少数。
这些事情,本不该发生的。
贺令姜心中一跳,眼中微缩:“你是说,有人贪腐?”
邓易抬起头,眼中满是怒意:“是!且还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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