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贺七娘子已经进了贺府许久了,咱们回吧……”裴攸身旁的护卫凌北不禁小声提醒他。
贺七娘子的身影早就瞧不见了,然而世子却瞅着贺府的角门,久久不曾离去。
凌北觑了他一眼,果然,世子面上又露出那样的笑了。
意……真不适应……凌北心中不由一抖。
他自幼跟着世子长大,对自家世子的性子如何能不知晓?这位就是个少年老成的主,素日里都不苟言笑,凛然端肃得紧。
也就在萧娘子面前,能偶尔露出几分少年人的神色罢了。
后来萧娘子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永穆公主,世子与她瞧着便似乎生分了起来,如今同在郢都竟也甚少往来。
他心中虽疑惑,可这是世子的私事,自不好管,只凭着世子心意行事便是。
倒是这位贺七娘子,世子与她在临川相识,两人竟愈发亲近起来了。
他在一旁瞅着,世子待她,可是相当地不一般。
就如今日这一湖的莲灯、漫天的烟火,他们这些暗卫们在一旁瞧着,焉能不知世子心思?
再瞧瞧世子如今这副模样,有戏!
想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位贺七娘子就是他们镇北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了。
听到凌北的提醒,裴攸负手点头,又望了一眼贺府方向,这才撑伞转身离开。
时辰已有些晚了,贺令姜并未惊动旁人,一人悄悄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而,她未曾回来,琼枝青竹是不可能安然入睡的。
见她踏着雪色归来,在廊下张望的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青竹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伞,等到她进了廊下,才将伞抖了抖,而后收起。
“七娘子,快进来暖暖身子。”琼枝连忙将她迎了进去,晚间七娘子出门时尚未下雪,不成想过了一两个时辰,这雪竟然又下得这般大了。
贺令姜任琼枝将她身上披着的氅衣取下,笑着道:“不碍事,我先前便估摸着会下雪,因而穿得较厚,冻不着自己的。”
“那也得当心些,若是受了凉,可是不好。”琼枝将氅衣挂在衣架上,正想递给她一只手炉先暖暖手,回身见她已捧着一枚凋刻精美、小巧玲珑的手炉坐在桌边了。
“咦?您这手炉是何处来的?”琼枝疑道,她们院子里可没见过这般样式的。
贺令姜抬手笑了笑:“是人送的。”
琼枝点点头,也未曾再多问。
七娘子今晚去了趟镇北王府,她虽未告知郎主和夫人,也未曾叫人跟着,然而她们这几个身边伺候的,却是知晓的。
想来,这手炉便是裴世子给的了。
自家娘子同裴世子自临川一路相携走来,虽则明面上看似就同一般协力办事的同僚没什么两样,然而她和青竹两个贴身伺候的,心思本就敏锐,对其中异样之处,焉能察觉不到?
只是七娘子并非普通闺阁娘子,对于她的事,连郎主及夫人都甚少置喙,她们做婢子的,自也没有问东问西指手画脚的道理,只管安心做事便是。
不过,她瞧着七娘子今夜回来心情倒很不错,不知是否发生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琼枝青竹伺候着贺令姜洗漱之后,两人便躬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