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诵声毕,有司奉上发笄,长公主跪坐下来,先为稍长的贺云嘉梳头加笄,之后再轮到贺令姜,一切做好后,便起身回到了原位。
德宁公主则上前半步,象征性地为二人正笄。
贺令姜同贺云嘉相视一眼,站起身来,在场的宾客们根据礼节齐声向二人祝贺。
贺令姜二人向着宾客们作揖致谢后,才回房中换上与发笄相配的素衣襦裙,而后便是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贺相山夫妇看着垂首叩拜在地的两个女儿,眼中竟突然涌出几分温热,往日那小小的一团婴孩,如今都长成了这般如花似玉的模样,已然及笄成人了啊……
而后,便是再次由正宾吟诵祝辞、再加发钗,贺令姜二人换上与发钗相配的深衣后,再次入场拜见宾客,如此才算礼成。
这一场及笄礼,按照世族遵循的礼节办下来,流程繁复,等到一切都结束后,便是贺令姜也不由轻吁了一口气。
她先前那场及笄礼,可没这般多的繁文缛节。
彼时她及笄恰好在北地,因而便在镇北王府中办了。
师父与她皆不爱兴师动众,因而这及笄礼也未宴请旁的人,就镇北王府中的几个人罢了。
她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也没什么亲近的女性长辈,彼时是师父亲手为她加的笄,有司、赞者便强行让不过十一岁的裴攸担了,贺令姜还记得他臭着一张脸的模样。
她心中不禁好笑,如今想来,这及笄礼也确实太不讲究了些。
然而即便如此,那个在冬日飘雪的及笄礼,有师长、有亲友,亦是她此生最宝贵的记忆。
宴席散后,一日的光景也即将过去。
贺令姜回到自己的院中,卸下头上的笄钗,脱去沉甸甸的礼服,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这才消除了几分疲惫。
<b/> 她换上一身舒适的衣衫,坐到了书桌前。
琼枝收拾着东西,不经意间望到她,便见她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不禁开口道:「七娘子,今日累了一天,您不若早些歇息吧。」
「嗯,好。」贺令姜漫不经心地应道,视线却不知不觉地移到了一旁的小木匣上。
她伸手取过木匣,打开小匣子取出了里头的白玉簪,在屋中的灯火映照下,上好的白玉发出朦胧的光晕,衬得她白皙的手更添几分温润。
她一手支颐,一手拿着玉簪在灯下把玩。
琼枝见状,不由叹道:「好美的白玉簪!七娘子,您是何时买的这根簪子?」
七娘子的首饰,都是由她来收拾掌管的,她先前从未见过此簪,簪形典雅优美,在灯光映照下,可以隐隐看到簪身的一圈暗纹,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奇妙之感。
「不是买的。」贺令姜回道,「是旁人送的。」
琼枝笑着道:「那这人可是位有心人了,婢子瞧着,这簪子与您相称得很,必然是精心挑选了赠给您的。不若明日便戴这根簪子如何?婢子定然给您梳个相称的发髻。」
戴它?
贺令姜微讶,看向了手中的玉簪。
卫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