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祝符和寻常护身符又有不同。
绘此符者,需得斋戒三日,而后以虔诚之心,带着对佩符者的祈祝来绘制此符。
这种符箓不同其他,乃是有具体的指向,无形之中便在绘符者与佩符者之间建起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而,玄门之中,若非亲近之人,极少有人会为旁人绘制此符。
裴攸先前也曾随着师父一道学术,寻常符箓他亦皆会。虽则他的天资主要在剑道之上,然而在玄术上的禀赋也并不差,出自他手的符箓亦远超普通玄士所绘。
只她竟不知,他是何时学了这道并不常用的符箓。
这祈祝符,以丹砂符纸来绘已是不易,如今又寻了上好的白玉,将此符雕琢在上面,更是难得。
贺令姜用指尖摩挲着簪身的符纹,纹路笔势流畅,毫无凝滞之感。
要如此一口气地雕琢而成,怕是要耗费不少心力。
怪不得回郢都这好几日,除却前几天在三司处遇着他一次外,她就再未曾见过裴攸。
她以为裴攸有事在忙,没想到忙得竟是这事。
贺令姜闭上眼睛,凝心去感知,微风细细,掌心的簪身隐约流溢着一股祝福之力,沿着掌心手腕延展,渐渐在她周身萦绕成无形的气。
正如护身符可祛厄禳灾一般,祈祝符便带着祈祝之力,护佑在佩戴此符者周身。
她睁开眼,又看向匣子,便见里头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贺令姜展开,其上写着两行小字:喜乐安康,顺遂无虞。
这便是裴攸对她的祝愿。
她心中不禁一动,抬头向四周望去,夜色深深,清风寂寂,送簪人显然已经不在此处了。
他似乎是担心贺令姜会拒了这个及笄礼,因而只将东西送到后,便远远避开了去。
贺令姜寻不着他的人,自然也无从可退。
且这刻了祈祝符的玉簪,本就是为她而制,也只有佩在她身上才会有此功效。退还给他,这簪子便是废了。
贺令姜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玉簪放回匣内,阖上了窗子。
第二日便是及笄礼的日子,贺令姜一早便睁开了眼睛,盘膝在床榻上打了会儿坐,方翻身下床。
琼枝听到动静,便带人进来伺候她用膳,进行梳洗打扮。
贺令姜知晓,贺七娘子并非宋氏亲生,乃是贺相山从外头抱回来的女儿。
她同贺云嘉的生辰实则差了小一月,贺云嘉生于十月,贺七娘子则是十一月。
对着外面,贺府则一概宣称两人是双生子,只贺令姜生时体弱,眼见着就要活不成,只得瞒了众人送到寺庙之中养了三个月。
贺家主母一胎到底生了几个孩子,旁人不知,但贺家的家里人还有府中老人,总归是清楚的。
只是贺相山再三告诫,要求众人三缄其口,他们自然不提。
这么多年,贺七娘子在府中,贺相山夫妇待她与嫡出无异,甚而还要更宠上两分,这事也便渐渐被人忘了。
但这生辰,贺令姜同贺云嘉二人还是要一起过的,及笄也自然也在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