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裴瞧中的这贺家,他也并非不知,懿文太子妃便是出自这贺家。
先太子连同太子妃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宫变中一道故去,连府中即将临产的胎儿都未曾留下。
先太子一脉就此绝了后,再加上旁的皇子要么牵扯进了宫变之中,要么功勋年纪远逊于肃王。
而后,这肃王便以庶子之身登位。
按理说,如此登位的皇帝,不说对懿文太子妃的娘家贺家多几分看重,也应当将其抛至一边,当作普通世家看待才是,如此才能方显其大度。
可这位,偏偏允了贺氏家主贺相山自请归乡的请求,自此后,贺氏一族归到祖籍临川。
当初虽是贺氏自请归去,颇有几分太子妃去后心灰意冷之势,且皇帝还作势再三挽留。
然而还是有人暗中猜测,是否是贺氏曾经得罪了这位新上任的圣人,因而才自请离都远避故里。
更何况,这么多年,曾经人才济济的临川贺氏竟然都窝在临川那么大点儿的地方,除了个贺宪成任个小小县守之外,都未曾有人入仕。
如此一来,众人难免觉得皇帝对贺氏心有芥蒂。
如今虽然看着重用贺家,可帝王心思本就难以琢磨,更何况是当今这位?贺氏此后是兴是衰,皆未可知。
依着镇北王府的地位,再加上贺家当下这犹如烈火烹油之势,两家结亲并非明智之举。
可此局并非不可解,只是要稍费些心思罢了。
关键是,两个小儿女是否互有心意,否则,他便是思虑再多,亦是白搭。
眼前的裴攸,便是说到皇帝赐婚,都是不急不躁的模样,裴俭看着他,不禁无奈摇头:“我知晓了。你放心便是,我镇北一族世子的婚事,也没有任人拿捏的道理。”
他瞧着裴攸的面庞,他已经长大了,可轮廓间还是与已逝的妻子很有几分相像。
裴俭不由便忆起了往事:“你阿娘在时,便常常与我说,咱们家的阿裴,未来定然要找一个心意相合的小娘子相伴一生的……”
裴攸听着,眼中也不由带了几分追忆,是呀,彼时那个笑意温柔的阿娘,总会揽了自己在院中的藤椅上,笑着打趣自己,问他未来要找一位怎样的小娘子……
如今,他有了心上人,可阿娘却也早就不在了。
他瞧着裴俭伤感的神色,垂下眼眸,澹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自己院子去了。”
说罢,他已然起身大步朝着外头走去了。
裴俭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禁叹息,阿裴还是怨他啊……
贺令姜归府之时,已近正午时分,她回院子歇息了一个下午,便到了晚宴的时候。
裴俭说是设宴迎她,但如今恰值剿灭了神宫势力,又扶持了提都任荒人首领,因而此宴也算庆功,席间的人自然不算少。
除了此番跟着裴攸一道去的将领外,他们的家卷想来也应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