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贺令姜点头。
不同于北狄自成一国,同大周向来水火不容。
荒人部落一向安于自身,甚少招惹是非。自大周建国初期,荒人部落所处之地,便被划入大周疆域,荒人亦是周人。
虽则他们一向只以部落族长为尊,并无国家之识,也无信奉皇命王权的意识。可对着这些人,也只能想法子教化,望着其有朝一日真正顺服,不可能将其绞杀了事。
对着荒人,既要怀柔,又要有雷霆手段。重不得,也轻不得。
也是因着这,她此行并不敢大意。
如若又叫神宫抓住机会,再掀起一场动乱来,于大周于荒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她瞧着苏端言道:“苏三娘子若真想参与此事,便同世子手下将士一道,在附近率兵接应,如何?”
苏端言自然听她安排,而后看向裴攸问道:“裴表兄呢?”
“我同贺七娘子一道前去。”裴攸道。
苏端言挑眉,有些讶然道:“你也要去?”
此去荒人部落,若真要对上神宫余孽,其中定然是危险重重。
他身为北境世子,已然查清了私售铁器之事,按理来说,那剿灭神宫之事,自有不缘司的人去做,他派兵支援尚可,却着实没有再跟着亲身冒险的道理。
她本以为,裴攸只会带兵接应而已。
“自然。”裴攸微微颔首,“神宫一日不灭,大周便一日不得安稳。如今在这北地,又有神宫势力暗伏谋算策划,我镇北军所在之处,又岂能容得这等宵小之徒?”
“我身为镇北军的少将军,又怎能袖手旁观,却叫贺七娘子带人去出生入死?”
确然,这神宫之事既出,从姚州到范阳涿州,再到荒人部落,从来不是一司之事。
她这位表兄,自上战场来,从来便身先士卒的,他跟着一道去,似也不足为奇。
裴攸说的凛然,将苏端言唬得直言有理,然而除了这些之外,他此行定要跟着前去的原因,也就他心中清楚了。
贺令姜先前便是在北境荒原之上出了事,当初追杀她的人还有助永穆公主夺她躯舍的人,尚未伏诛。
如今故地重去,他又怎么放心得下?
“表兄一道去也好。”苏端言道。
裴攸的剑术,她是知晓的,这天下间能未及弱冠,便有一剑破万法之势的人,也就他了。无论是遇着武艺高强之人,还是通晓术法的玄士,他都能应付的来。
她看向贺令姜:“我听闻贺七娘子在玄术上天资独绝,而裴表兄在剑道上亦是鲜有人及。你们若是联手,也能多几分胜算……”
贺令姜笑笑,这两人到底是兄妹,便是连说出来话头,都是一样的。初时只计划让裴攸率兵在荒人部落附近接应他,他亦是给的这番理由。
计划已经定下,贺令姜在府中又修养了两日,便往荒人部落去。
荒人部落在沧州以北,越过北境荒原,便是它的地界了。
此时正值夏日,不同于贺令姜在荒原之上奔逃躲避追杀的冬日雪原,此时的荒原,杂草正盛,浓浓的绿色一路向远处蔓延而去,望不到边际。
不过大半年的时光,贺令姜如今再身处其间,竟有种恍然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