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杨立瞧了瞧窗外,经由那一梦,他想再入睡也极不塌实。索性便睁眼躺在床榻上,不知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正在这时,杨府之中似有喧声升腾而起,他不禁皱眉,披衣下床。
刚打开车门,便见管家领着几个仆从匆匆而来:“家主……”
他拧眉瞧着管家面上的惊疑之色问:“出了何事?”
“是大郎君……”管家擦了擦额角的虚汗,“他方才梦魇着了,还从床榻上跌下受了些伤,如今神智似乎有些不清楚,正吵着要见您……”
见他?
已经而立的人了,梦魇了还要吵着见他?
简直是胡闹!
杨立面色一寒:“他到底做了何梦?”
管家一脸难色:“老奴也不知,只……大郎君方才隐约……提到了穗娘姐妹……”
杨立袖中的手猛地一紧:“孽子!”
他猛地一甩袖,便匆匆朝着杨大郎的院中过去。
因着杨大郎这一闹,他的整个院子都热闹了起来,守在外头的仆从婢妇见着家主竟然亲自来了,连忙向他行礼。
杨大郎的妻室也连忙从内室出来。
杨立挥了挥手开口道:“带人全都退下吧,我与大郎说说话。”
“可大郎他……”杨大郎的妻室不放心地朝里面瞧了一眼。
好好地睡着觉,不知大郎怎地突然就梦魇了,醒来后还朝着要见家公,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人的名字。
杨立笑了笑:“有我这个阿爷在,你放心便是。大郎也是……这般大的年纪了,竟然还会被梦魇吓到……”
杨大郎妻室还欲说话,却被管家上前拦下,她也只好带着仆妇们退下。
管家躬身行了一礼,也跟着退了出去,将房门阖了起来。
杨立掀开帘子进了内室,便见杨大郎正面色苍白地倚在床榻上,额上一个血红的印子,还有血迹隐隐渗出,想来是方才跌下床榻磕得。
杨大郎一双眼睛溃散无神,见着杨立进来后,他忙掀起被子趔趔趄趄地上前揪住了杨立的袖子:“阿爷,是穗娘……是穗娘姐妹回来了……”
“啪!”地一声,房间蓦然一静。
杨大郎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瞧向凉凉盯着他的杨立:“阿爷……”
“可清醒些了?”杨立的声音冰冷中还带着几分难抑的怒气。
杨大郎捂着脸颊,呆呆地点点头。
杨立将他扯起来:“那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大郎咽了咽口水,这才断断续续地将方才的事情一一道来。
他夜间睡梦中,猛然听到室内有声响,便掀开床帐朝外头瞥了一眼。只见朦胧的灯火下,一个约莫三寸来长的小人走了进来。
屋中不亮堂,但他却看得真切,因不知这小东西是何物,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装睡。
只见那小人四处打量,在房内转了一圈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