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采案乃是镇北王世子裴攸,从北境一路探查至此,而后与临川郡丞、江州刺史彭着以及贺氏一族联手,共同揪出了主导此案的临川郡守柳渊。
此案事涉太子,还有那被圣人斥为邪道的神宫,背后牵连颇深。
贺氏就这么冲出来了,当真是舍得一身剐,敢将太子拉下马。
据闻,太子被圣人勒令在东宫思过,在此案未明之前,不得出东宫半步呢!
而如今,贺家的人,不远千里从临川一路至此,又是为了何事?
他心中思虑万千,面上却不动声色,垂首瞧着独身立于城下的贺令姜。
这位贺家七娘子,可不同一般……
贺令姜任凭他打量,只抬头冲着他淡淡一笑:“城上城下,难免相距太远。将军若想将我瞧个仔细,不如放我入城了再看?”
守城将领不由一噎。
思虑了半晌,他最终还是下了城楼,大手一挥,沉声道:“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拉开了一条缝隙,守城将领带着一大队人马,快速出了城门,将立在城门前的贺令姜团团围住。
贺令姜瞧着手持刀枪,一脸戒备地瞧着自己的众人,面上神色却依旧淡然。
她伸手扯下面巾,含笑看向守城将领:“多谢将军亲自出来相迎了。”
是不是相迎,那还要另说。
守城将领瞧着面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一瞬间怀疑自己被她诓了。
出了一个太子妃的贺家,会生出这样一位相貌普通,几乎叫人过目即忘的小娘子?
他眸光微深,右手也不经意间摸上自己腰间的佩剑。
贺令姜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神情淡然地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虽则方才说了任凭打量,可将军这般露骨地盯着一个小娘子瞅,难免折了大周将士的威武,我劝您啊……还是收敛些好……”
守城将领一名三十多岁的大汉,竟被一个小娘子这般拐弯抹角地斥责无礼,顿时不由涨红了脸。
搭在佩剑上的手,也跟着一紧。
那处,贺令姜却已又慢悠悠地说道:“出行在外多有不便,难免在面上做了些修饰。将军不会要以貌取人,觉着我这般不像贺家的娘子吧?”
守城将领眸光又在她面上滑过,冷硬地吐出两个字:“怎会。”
“可将军这架势,可不像信我的样子。”
他带了大队人马下来,一出城就将自己团团围住,看来是打定主意,若是稍有不对,便将人立时斩杀在此的样子。
守城将领眼中微冷,肃容道:“世家大族的身份凭证,确实是做不得假。只是……身上携带此物的人,可却未必就是贺家之人。”
果然,这姚州城,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贺令姜从袖中掏出方才收到袖中的张宿令牌,手上一扬抛给守城将领:“这枚令牌,乃是方才从那中年玄士身上掉出,然后被我拢到袖中的。”
“将军方才在城墙之上一直盯着我们两人动静,应当看得清楚吧?”
守城将领伸手接过令牌,就见令牌上面缀着六星,形如弓矢。
这令牌,确实是他瞧着从那玄士怀中掉出,然后被这女子抢了过去的。
她拿了这枚令牌出来,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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