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汇聚了华县以及周边大部分商贾,其中张家的铺子是最多的。
他们自古以来,就垄断了当地的粮食与药材,强盛时药物还远销到青州之外。
只不过现在没落,势力缩水,困于一隅之地罢了。
可即便如此,单凭这两门生意,张家的富贵也不会断。
如今疫病流行,东市药铺人满为患,甚至还额外多开了三间门铺。
出入者络绎不绝,但是却没有两种人。
一种是士人,一种是穷人。
药铺之外,百姓踌躇不前,面有菜色。
墙根与巷道间,还堆积着不少饥民,他们连踌躇的资本都没有,只是向东市里往来的豪客商贾乞讨。
但是饥民多数染了疫病,别人哪敢亲近,有条件的甚至派奴仆驱离。
“给口吃的吧……孩子已两日没进食了。”一名妇人抱着小男孩,哀声乞求。
一名身披铠甲的武士部曲见她脏兮兮,恐有疫病,呵斥道:“滚开!老子的病就是给你们染上的。”
他本来染了病,想硬抗,毕竟现在药太贵了。
可没想到病情越来越严重,只好来买药,反正他给张家卖命收入高。
但终究是一大笔钱啊,也不知道主上把这些病人都留在城里干什么。
“没病没病,贱妾已然好了,便不会再染病了,求求大人给口吃的。”妇人急忙解释。
她虽然面有菜色,但确实没病。或者说,家里就是因为买药治病而破落。
更难受的是,她病哪怕好了,还是没有收入,只因原来的雇主不再找她缝衣浣纱,家中断了生计。
“少废话。”这名武士直接走开:“主上就是太仁慈了,早该把你们全部驱离,也不至于疫病如此横行。”
小男孩忽然喊道:“疫病就是从军中传来的,我娘就是给你们洗衣染上的。”
“不可胡说!”妇人连忙抱走男孩。
但是那武士见别人因此言围观过来,顿时勃然大怒,拔刀就砍:“还敢造谣!”
刀光寒烈,倏忽而下。
不过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突然跳进场中,徒手握住了钢刀。
“嗯?”武士怒视于他,发现这少年浑身破破烂烂,鞋子都磨没了。
“什么东西!”
武士迸发真气,全力压刀。
然而连少年的皮都没破,反而少年握着刀锋,裹挟着一股恐怖的气流,反压回来。
“噗嗤!”
少年将刀背活活按进了武士的脖子,鲜血喷溅。
见有人杀了张家的部曲,周围人惊呆了。
药铺中一名中年锦衣剑客,跨步而出,冷声道:“你要造反嘛!”
说完,他愣了,只见少年不是一个人。
在少年身后,有一大群武者走来,人数众多,把路口都给堵了。
一个个身强体壮,穿着各色劲装,手持兵器,队伍排到极远处,赫然是成百上千的游侠。
他们走路尘土飞扬,咚咚作响,层层推进。
虽然没有排列什么阵型,可这么一窝蜂地走来,也是杀气腾腾,来者不善。
“把兵器放下!谁允许你们聚众……你给我停下!”
少年脚步不停,还握着那把刀,抬起手来就往他脸上糊。
因为之前杀得那名武士,此时还挂在刀背上,以至于他根本是在拖着一个尸体前行。
这豪横地样子,把人看愣了。
“锦绣剑法!”那中年剑客目露凶光,瞬间拔剑,一套帅气地剑法如水银泻地般使出。
嘟嘟嘟,钢剑砍在肉上,皮肉凹陷,但剑锋不入!
少年硬顶着满脸的剑影,一刀招呼过来。
“什么武功?”中年剑客心里困惑,闪身后仰,脚尖点地,飘逸滑行,轻松躲开。
乃至于还反手一剑,精准地刺中少年的眼睛!
然而惊悚的是,剑刺在眼珠子上,少年眼皮都不眨一下!
反而怒瞪着大眼珠子,身后呼啸一声,瞬间向前冲击,唰得一下直接贴到剑客脸前。
“叮!”
中年剑客亲眼见证,少年用眼珠子的薄膜,活生生顶弯了锋锐的剑锋!
以至于钢剑弯曲到极限,清脆地崩断。
这一幕,直接把中年剑客吓尿了!
“呃哎?”他的表情瞬间失控,展现出了常人难以做出的惊悚颜艺。
“噗嗤!”
少年右手呼噜一贯,捅穿了他的脖子,至此刀背上串着俩人。
“嘟嘟!”
身后又有张家的武者拿剑斩他后颈,瞬息间就已经连斩了两下。
少年周身劲气狂舞,那人只感觉眼前哗啦一下,就被一只手按在了墙上。
“呼呼呼……”那人脖子被握着,感觉自己卷在狂风之中。
“妖……呼噜噜……”
无数的劲气,猛烈抽刮,他的脸都要吹破了,刮出各种形状,整个身体都在少年的手上呼啦晃动。
这回少年右手没动,左手握着这名武者,就往刀上噗嗤一插。
一番搏杀,说起来慢,其实不过几个呼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