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马车径直入城,城门口的兵丁,问都不敢问。
没看到冷漠至极的两列甲兵吗?虽然马车比较朴素,但出行有卫兵的,就是默认不用交城门税的。
马车直入城北,一路上,城中景象并没有他们想象的萧条,相反还挺热闹。
总有人悬刀佩剑,三五成群。
这都是从各地赶来或路过的游侠,天下大乱,豪杰并起,有点本事的人都想出一份力。
他们一部分从门派中出山,一部分从南方赶来。有的是为了报国杀贼,有的是单纯想出人头地。
这些人的到来,要吃要住,拿着钱到处采买,继而让城中百姓得以生计。
不过即便如此,路边依旧有饥民,形态病弱,走到哪里都能看到。
或跪在路边插标卖首,或蜷缩于巷道咳嗽不已,亦或者已然倒毙于道旁。
“又有哪受灾了吗?”炎奴眉头一皱。
沈乐陵说道:“城中百姓往往没有田地,靠小本经营或给人做工为生。若世道不景气,有个什么三病五灾的,家里便会揭不开锅。”
“再加上兵荒马乱的,年年都有从外地逃难来的饥民,这幅情景我走南闯北,去到哪都能看到。”
马车很快在距离张府最近的一处客栈停下,这里汇聚的游侠更多,一个个喝着酒高谈阔论,都说要让胡蛮好看。
沈乐陵拿出白银,让黄半云包下两间客房。
进了房间,冯君游这才从铜契里彻底飞出,眺望窗外,望气感应。
按照原计划,他们要先确定城中强者、高人的位置与数量。
不过此刻一看,却是感觉不对,整座城都缭绕着瘟疫气息。
“城中有疫病。”冯君游一眼瞧出,很多人都已经病气缠身。
只不过健壮武者比较能抗,表面才没什么事。而体弱的饥民,就先显现出来。
炎奴一惊,疫病?阿翁当初也重病一场,差点死了。
“那怎么办?有药可治吗?”
冯君游继续观察,挑眉道:“倒也不是很严重,就是传播得猛烈,全城到处都是,这家客舍里几乎人人都有。”
“不过你有泰皇白玉功,染上也没关系。”
“我是说他们!他们怎么扛过去?”炎奴指着路边饥民。
冯君游说道:“通常染上疫病,只要不撞上疫鬼……人体就可以自行化解。”
“疫鬼?”炎奴发问:“你不就是鬼吗?你是说只要你这样的妖魔鬼怪不杀他们,就可以扛过去是吗?”
“不是……”冯君游哭笑不得,急忙解释:“我是人……不对,我是鬼修,疫鬼是天道点化的另一种鬼,专门在疫病流行之地出没,吸死病人。”
炎奴茫然,沈乐陵指了指客栈另一片客房:“喏,那边就有一只疫鬼。”
“哪呢?”炎奴看去,却连鬼影子都没见着。
“凡人看不见的,来,你拿着铜契,这是降鬼利器,可以帮你看到鬼神。”
沈乐陵轻轻抬手,铜契浮空而起,落入炎奴手中。
炎奴紧接着就感觉眼前一亮,有五道诡异而丑陋的影子,飘进一栋草屋。
“看到了!”炎奴急忙跟上去。
**血招里面的鬼,只是铜契最基本的用途,那还得看冯君游给不给面子。
铜契本身是一件法器,在修士手中有降鬼之力,感应到鬼只是其中一个功能。
冯君游被炎奴牵引着走,连忙钻进铜契,只露出一个嘴巴说道:“这客栈聚集了太多病人,人员复杂,正是疫鬼喜欢来的地方。”
“这是五只鬼啊。”
炎奴看到五只怪物,有手有脚,状为人形,可全身光秃秃的,脸上甚至没有眼睛。
不,还是有一只长了眼睛,但仅仅长了一只眼。
冯君游解释道:“这其实是一只疫鬼,是由五份鬼体构成的‘一只鬼’。”
“他们五个总是形影不离,其中长眼睛的那个,叫‘一目先生’,其余四个全都无法任意行动,一切都要听从一目先生的命令。”
“并且还要仰赖这只眼睛才能看东西,因而统称这五只为‘一目五先生’。”
炎奴惊奇,跟进了屋舍,这是一屋通铺,里面躺了八个人。
有的人盘腿运功,有的人躺着睡觉,有的人躺在塌上呼吸沉重,哼唧咳嗽。
四只怪物排在一目先生背后,这让炎奴想起了自己排队领饼的样子。
待一目先生盯着一人时,一只怪物凑到安稳睡觉的男子身前,鼻子微吸。
“这是咱的香客,不许吃。”一目先生开口阻止。
于是那怪物退回来,另一只怪物又接近盘腿练功的男子。
“这是个恶人,不许吃。”一目先生再度阻止。
第三只怪物接近了呼吸承重,频繁咳嗽的男子。
“这是个好人,不许吃。”
说完这话,一目先生指着剩下的五人:“这五个既无大善也不作恶,普普通通,好像正等着我们吃。”
于是怪物们按照顺序去吸食剩下的五人,每有一个怪物吸一次,那人就变得虚弱,疾病加重。
眼看着有人鼻息减弱,即将殒命时,炎奴直接持枪扑了进来。
“吃我一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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