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妙之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李家如今不是在贱卖粮食吗?其他铺子呢?李家在雍州此时能拿出两百万两银子吗?”
李言林心里默默合计了合计,冲着孔妙之轻轻点头。
“那好,屈知府、李公子,我有一个建议,你们不妨听一听。明天屈知府在衙门宣布,李家钱庄开始不限时兑换银票,只要拿着银票来,就能兑换到银子。不限时不限量,雍州此时不过五万户,我想两百万两银子应该也就足够了。而且百姓既然能兑换到银子,就没有那么多人前来挤兑了。”
屈知府听到后又问道:“那三个人怎么办?”
“简单,按本朝律法,一旦有人状告钱庄,就要保全钱庄掌柜的和东家,直到把事情调查清楚。你一会儿就让他们去知府衙门状告李家,他们兑换不到银子,屈大人,你就接了这个案子。”
“可这么一来,李家名誉也会受损啊!”
“不一样,百姓手中能换到银子,他们就会自动把这件事和自己撇清关系,在他们眼里,这不过就是一桩案子,从明天开始,屈大人就派人宣传,说李家被三大商人裹胁,现在压低粮价就是第一步,目的就是要搜刮雍州城所有人手中的钱两。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用其它手段把大家手中的银子给赚回来。”
“赚回来?孔少侠,我有些不太明白,粮食降到这种情况,其它商人怎么才能把银子都赚回来?”
孔妙之看着李言林,李言林明白孔妙之的意思,他强提起精神把话接过来说道:“这里面有个很简单的逻辑,大人,你觉得粮食,卖的便宜一些好,还是卖的贵一些的好。”
“当然是便宜一些的好!”
李言林点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对,不过不全对。这里有个很基础的概念,银子到底是什么?”
“银子到底是什么?”屈止水有些迷糊的反问了句
李言林接着说:“我从小经商,我父亲对我说的最多的便是,银子到底是什么?这里面有一个根本的问题,银子为什么成为天下人的立命之本?是因为银子就是你的购买能力。那你能拿银子买到什么,其他人能用银子买到什么?所有能买到的东西就是所有银子的总价值。我打个比方,如果一百两银子代表着你能买一百斤的米。一斤米就代表着一两银子,假如现在就只剩下五十斤,你这一百两银子,也买不到更多的时候,那一斤米就代表着二两银子。”
孔妙之也说道:“若是天下能买的东西总量一直是不变的,银子越多,越没有价值。不过李二公子为什么能把百姓的神经挑动起来,因为便宜了,本来一斤米一两银子,如今七钱银子便可以买一两米。”
“这不是好事吗?”屈止水还是不明白的问道
“好,也不好。雍州的银子变价值了。米虽然便宜了,但是相对其它东西反倒更贵了。因为百姓手里面没有钱了。手上没有钱了,可布匹的价钱没变,药材的价钱没变,虽然一时之间百姓的了好处,但是屈大人,你要知道,粮食是百姓的根本,李家如此恶意压低了粮价,百姓手中的粮也就变得不值钱了。”
孔妙之说完,李言林最后一针见血的总结道:“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很好理解的东西,粮价,只有粮商才有议价权。”
两人将其中的道理解释的清清楚楚,屈大人也是举人出身,一点就明白。明白以后的屈止水有些恨恨的对着李言林说道:“李公子,你打的好算盘啊。”
李公子冷哼一声,并不作答。孔妙之继续说道:“屈大人错怪李公子了,他打算近期离开雍州,所以坐收渔人之利的不是他,是闻着味来的剩下的三个。”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李公子搅闹了雍州的市场,他们都是精明的生意人,看到有机可乘,就会出手。如今他们第一要做的就是压倒李家信誉,只要李家没有信誉,这雍州乃至整个西北的市场就会空出来,他们就会趁机将买卖开过来。第二才是趁这次李家的不明智的举动收割雍州百姓的资产”
屈止水此时再也不敢小巧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孔妙之,他起身恭恭敬敬的对孔妙之施礼说道:“孔少侠,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在下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