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六郎此次一别,只怕是今生都无缘相见了。只希望他此行顺利,平安顺遂。”贺小姐对着月亮许起了愿。
“小姐,六郎可是经常远走他乡?”
“当然!只要统领下文书,他就要出发,可以穿大漠,走戈壁,渡水乡,游四方。甚是潇洒!”
“小姐,如此说来,老爷与夫人为你挑选的夫家属实更为妥帖。”
“何出此言?往日你可是顶顶支持我的,若没有你,我怎能与六郎常相见呢?”
“小姐,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反而看清了许多事。你只见他仗义天涯,却未见他身处险境,危机四伏。若与他成婚,你是打算与他一同仗剑天涯路?那当他执行公务之时,是护你周全还是护官员周全?若你留守家中,那你能承受时常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独守空闺?”
贺小姐沉默了,有一件事她从未向晓烟提起。之前与六郎相见时,她一时开心轻捶了六郎的手臂,六郎微微皱眉,但转瞬即逝,继续与她谈天论地。只是过了一阵,她发现捶过的手臂,滴血。她吓坏了,闺阁中的女子,从未见过那样的伤,都滴血了,怕是伤的很严重吧。她也担心坏了,六郎拥她入怀安慰了好一阵,她才平复下来。
贺小姐瞬间觉得释然了很多,对于张六郎的执念竟然放下了几分。也许从之前看到张六郎手臂滴血的时候,她就后退了,只不过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这份感情,认为应该坚持下去。再加上因为那次见面,晓烟差点命丧黄泉。
也许是天意吧,那日得知六郎归来,心心念念想着要与他见上一面。听到墙外传来的鸟鸣声,她便心生了翅膀,飞去与爱人相会。可是尚未入夜,贸然出去危险,万一被母亲发现了就麻烦了。近日说亲的媒婆可是多的很呢,父亲很中意的常家又是官宦人家,虽然她明确向父母亲表示绝不嫁给不喜欢的人,比如常三郎,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传出私会男子的事情,不仅影响自己的名声,也会使整个贺府都会受牵连的呀。于是,她与晓烟商量对策,最终决定由晓烟假扮贺小姐,来瞒过院中众人。毕竟晚膳过后,就不会再有别人进小姐房间了,晓烟可以假装绣绣花,看看书什么的。
于是贺小姐从角门溜了出去,见到了受伤的六郎。这边被血手臂吓的惊魂未定,回府又目睹晓烟被罚,浑身是血。在完全懵的状态下,贺小姐同意了嫁给常三郎,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伙。以此为条件,贺老爷才同意叫郎中给晓烟医治,虽然贺小姐后来觉得父亲同意医治,是因为眼见着晓烟必死无疑了。
如今,晓烟失去了所有记忆,反而劝自己放弃与张六郎的感情。看似无情,实则是更为理智,目光更为长远。恍惚间贺小姐又一次觉得,这个晓烟已经不是之前的晓烟了,这一次,不仅仅是举手投足间不是晓烟,连思想都不是了。
“早些睡吧,你明日还需整理你的行李呢。早些出府,也早些与你的文秀才相会。”贺小姐试探性的说。
“可惜我啥都不记不起来了,我与他只是游园会有一面之缘,之前的情分是一点都没有印象了。我要嫁的,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墨晓嫣多希望这具身体能有些记忆留存,这样她就不会总尴尬总出丑,傻子一样的存在了,也不至于对于要嫁给文秀才一事这么别扭了。
贺小姐觉得晓烟自从醒来之后,说话都说不清楚了,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表达方式,之前伴读的修养全无。就这样嫁到文秀才家,不知道会不会被文秀才嫌弃。
“你我当初曾暗自窃喜,若真与心悦之人相守,至少有一点是别人羡慕不来的,那就是此二人无高堂在室。没有公公婆婆,每日晨昏定省都能免去了,不也是一大乐事?我当时还说可以不用早起,再也不用担心母亲会因我迟起半刻就怒火中烧。若那文秀才高中,再谋个一官半职,他们兄弟一文一武互相扶持,也许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很奇怪,当初如此畅想时心里十分开心,现在自己明明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竟然也没有多么难受。晓烟啊晓烟,因为你,我遇见了六郎,最终也是因为你,我放下了张六郎。这就是命吧?我认。
墨晓嫣这头听了贺小姐的话却高兴不起来,在她心里,跟一个陌生人结婚,是最难接受的。谁知道这个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再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万一科考不中,她这辈子岂不是要一直跟着受穷?这个阶级观念这么重的社会,她自己做点买卖恐怕都不行吧。这么一想,墨晓嫣又一次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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