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道:「
李都督,为什么阁逻凤见是你执掌剑南军镇的兵权,便自离去了呢?你们交情这么好么?」
李宓哈哈一笑,他站在城头,朔风刮来,只见他须发如戟张,虽然衣着简朴,却也自有一番威严气象在,只他解释道:「要说交情,我们还真不一般。」
他眼望着城外,似乎在关心南诏军队收营,其实只是盯视着虚空中的某个点遥想往事,李宓道:「我与皮逻阁、阁逻凤父子早就认识,南诏先王皮逻阁长我一岁,至于凤郎,我几乎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当年皮逻阁之所以能一统六诏,皆因他归附大唐,奏请合六诏为一,得了圣人的首肯,才能成事。」
李珠儿冷冷地道:「想必当年李都督在姚州做都督时,没少帮皮逻阁的忙吧。」
李宓道:「当时还是开元年间,我还不是都督,只是都督帐下属官,那日见南蛮打仗如同村童打架,既不懂战术,更不通阵法,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便笑出声来,皮逻阁问我何故发笑,我照实说了,他竟然大怒,要与我斗阵法……」
说着他目忘远方停来下来,似在想什么心事。
独孤湘却催到:「啊呀,李都督你就不要和我们弯弯绕啦,快接着说,你是赢是输?」
李宓捻须笑道:「自然是赢了,我以最简单的阵法便能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五,便是用南诏人为兵,只需传授些许阵法,也能以一敌二。」
李珠儿冷
哼一声道:「后来南诏在统一六诏的战争中无往不利,就是因为李都督你的传授吧?」
李宓捻须笑道:「你想说如今唐军兵败,都是因为我当年传授究南诏练兵、破阵之法吧?以今观之,却也不错。」
李珠儿又哼了一声,对李宓的话不置可否。
李宓接着道:「说也奇怪,我和皮逻阁同龄,却与小的阁逻凤颇为投机,同在姚州弄栋城时,我们出则同车,寝则同榻,可说是形影不离,之后皮逻阁打下了西洱河畔的太和城,举家搬去那边居住,我们可甚少见面了。」
江朔和独孤湘实在看不出阁逻凤有什么好,居然让李宓和他结为忘年交,不过各花入各眼,恐怕阁逻凤少年时也有他的可爱之处吧。
李宓道:「我曾随皮逻阁转战南诏各地,深知在云南群山之间难以战胜乌蛮白蛮各部,因此我为姚州都督时,采用的怀柔之策,与民休息,不与南诏龃龉,让皮逻阁阁逻凤父子去征讨西南各蛮部,这样既不费一兵一卒,还能保边境久安。」
独孤湘道:「李都督你说的这么好,怎么没几年南诏就叛乱了?」
江朔听到此处,忍不住李珠儿望去,却见李珠儿没事人一样,神态自若,面不改色。
李宓道:「这和我卸任姚州都督有关,杨国忠当权以来,老是想立战功,不过东西二军压根没有会理他的,他本蜀中人氏,便扶持好战而不善战的鲜于仲
通为剑南节度使,后者以女干邪糜烂的张虔陀
为姚州都督。他们搞得民怨沸腾,其实就是想要逼反南诏,再歼灭之,杨国忠持剑南节度使的旌节,若云南奏凯,自然也有他的功劳。」
江朔心道这和安禄山、高仙芝的某些所为有什么区别?只怕云南更尤有甚之,只不过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不一会儿又有斥候来报,南诏人已经拔营起寨,向南退却了。
李宓立刻命刘通判派一支骑兵小队远远尾随南诏军队,看他们从何而来,有何特异之处。
果然,南诏人一路向南,连头都没回一次。
刘通判赞道:「李都督真神人也,怎能猜到南诏人会不战而退……」随即突然醒悟道:「想来是南诏人畏惧都督威名,才会如此顺利。」
李宓笑道:「恭维话就不必说了,我观阁下思维缜密,办事井井有条,不如也随我去雅州做通判吧。」
刘通判叉手道:「下官自然愿意,可是……若我们都去了雅州,一旦南诏人去而复,却如何是好?」
李宓道:「阁逻凤依附吐蕃只是无奈之举,不出三年,必不见容于尺带珠丹,届时南诏必然来降,现在么,恐怕会趁着我唐军无暇南顾,又与吐蕃赞普约为兄弟之国的契机,进军南诏滇池以东的东爨、西爨等蛮族,趁机做到真正一统云南。」
说话间又有斥候来报,南诏人从南方来,却
往东方去了,果然剑指滇池以东。
唐军此刻只要南诏不来打自己,南方烟瘴之地随你去占领,刘通判再无疑虑,对着李宓叉手拜道:「愿随都督左右,为君驱策。」
李宓手指北方道:「北上!入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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