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低声叹气过后,涅法雷姆突然开口道。
“在此之前,我也只是听说过室女的存在……传说,她们本身是受皇室血统宠幸,却无法孕育皇室血统的可怜人。在死后,她们会被安置在皇室陵寝深处,但身体会被陵寝中亡者气息持续浸染,灵魂也无法得到永恒的安眠。所以她们会成为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永远的飘荡在皇室陵寝的深处,没有任何自我的意识,成为皇室陵寝的守护者。”
涅法雷姆抬起头,望着天空东方逐渐升起的白幕。
清晨刺骨的冷冽寒风,不断拍打着每个人的面孔。一股强烈的倦意涌了上来,但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地方休息,即使他们已经很难继续赶路。
“除了真正具备皇室血统的皇室成员,其他任何的生者一旦闯入室女所守护的陵寝,就会受到她们不死不休的攻击。但即便如此,就算具备皇室血统的皇室成员,也没办法捕捉到尚且存活的室女,并且带出皇室陵寝……”
老沃甘有些心烦意乱的瞥了一眼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西伊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轻描淡写的望了一眼费雷特。
“你们所提到的那个女人……可能是北帝国的皇室成员。所以她才能够将那头室女带出皇室陵寝。但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在走过很长一段路之后,一行人终于找到一处可以歇脚的空地。
人们忙碌的支起帐篷,点燃一堆篝火,烧了一些热水,简单的吃过了一些食物。
伤口有些溃烂的费雷特,目光担忧的望着老矮人老沃甘。
但后者完全不想理会他,始终和涅法雷姆坐在一起,两人一直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事情。
“西伊尔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了,”费雷特缓步走到涅法雷姆身前,低声说道,“他整条手臂的肌肉几乎完全冻死,甚至脸孔看起来都不太正常。我担心他很难坚持到我们返回瓦西塔斯城。”
低头咬了一口手中干硬的食物,涅法雷姆甚至没有多看费雷特一眼。
“那就只能祈祷了。”
“你真的没有办法……救救他吗?”
涅法雷姆终于抬头望了费雷特一眼,神情淡漠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
“不同于寻常的死灵或是其他什么东西,雾女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例外。没有人知道她们是如何诞生且孕育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布满她们全身的寒气,足以对任何生者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他不能死。”
瞥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的费雷特,涅法雷姆不想再继续解释下去。
“那就尽快动身吧,我们接下来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瓦西塔斯城。希望他能够挺过这段时间,谁知道呢。”
涅法雷姆耸了耸肩,抬头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一行人便再次动身启程。
但并没有走多远,天气便突然变得恶劣起来。呼啸的冷风围绕着每一个人的身体打转,来自北方的凛冽寒气,夹带着空气中刺骨的冷意,让所有人都没办法继续赶路。
这种情况几乎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夜色降临的时候才稍稍有些好转。
安置好随行的商人之后,费雷特再一次找到了涅法雷姆。
老矮人正低头围绕着马车转圈,他用力敲击着车轴上的一块碎片,低声抱怨道,“这辆马车的车轮轴坏掉了,虽然目前还能用。等到瓦西塔斯城之后,我们得找铁匠好好修理一番。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够顺利抵达瓦西塔斯城,。”
涅法雷姆坐在一旁,低头望着身前缓慢燃烧的篝火。
“接下来的路会更好走一些,但是情况看起来有些的糟糕。这几天天气的急剧转冷,接下来可能要有大雪天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尽快动身,应该能在日落之前抵达瓦西塔斯城,如果运气好,或许西伊尔还有救。”
在望了一眼给马匹喂食草料的矮人溪石·齐格林后,老矮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在涅法雷姆身边坐下。
“明天的天气不会太好,但至少还能继续赶路。”
涅法雷姆起身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那条笔直道路,直到视线延伸到黑暗的尽头,隐约窥见了瓦西塔斯城的渺小影子。
“我只能保证入夜之后所有人的安危,但对于西伊尔我很抱歉帮不上任何忙。这些事情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没有卷入到这件事情里,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费雷特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但他显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涅法雷姆发生任何的争执。
于是他很快起身返回帐篷里,只留下两名人类商人守夜。
“他们并不相信我们,现在仍是如此。”
老沃甘·齐格林在瞥了一眼费雷特的背影后,笃定的说道。
“不过这并不奇怪,不同种族之间的偏见,是永远无法弥补的存在。”
涅法雷姆笑了笑,没有接应下去。
“等抵达瓦西塔斯城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接过溪石·齐格林递给自己的酒囊,老矮人一脸满足的饮了一口。
“不知道,说实话真不知道。俺们在离开北帝国以后,一路上也经常在想接下来的旅程。不过我年纪已经大了,即使按照矮人的年级来说,等完成这趟任务之后,我想先休息一阵子,再作打算。至于这群小伙子们,如果顺利的话我想他们应该能够找到一些工作,至少不会饿死。你知道吗,涅法雷姆,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很累很累,也经常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我现在就能结束我的佣兵生涯,去找一处乡下的小镇,买一间房子,开垦一块菜地,是不是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涅法雷姆的目光落在持续燃烧的篝火上。
他抬手摸了摸有些扎手的胡茬,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