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而引起的。但现在又一观里只有李余跟沈棠,能够引起此等变故的,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李余带着沈棠从内院走来,问道,“他们竟然走的这么早?”
张鹤伦没有回答,只笑道,“我还没喝茶呢,就要先回答你的问题了?”
他的话刚落,就自顾自踏步走进了大堂。大堂的陈设一如以往,并没有因为临道人的离开而有什么变化。
他的目光看向那盏灯,转过头问李余,“这盏灯是常年都亮着吗?”
李余笑道,“我的问题你都没答,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张鹤伦也不等他邀请自己坐下,自己就自顾自的坐下去了。他看着站在门口的李余,一脸和蔼的道,“你师父已经不在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沈棠跟在李余的后面,她听着他们的话,面上虽然不显,但心中也开始替李余紧张起来,她不知道一向温和的张城主,为什么今天会感觉剑拔弩张,很明显不好相处的样子!
但李余此时没有动作,她也不好在张城主面前露怯,不然,丢脸事小,影响李余事大。
李余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带着沈棠朝张鹤伦对面的位置上落座,道,“是你来找的我,不是我去找的你,所以,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他的话说完,又挑眉道,“而且,谁说我师父不在了,我就能任人欺负的了?”
李余的话刚说完,整个大堂便开始陷入了一阵永恒的死寂中,在这种死寂中,没有大道的流动,没有灵气,没有生机,他们坐在这里,都仿若是虚无的存在,连物都不算!
张鹤伦心中冷汗直流,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四周的景象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还是同样的屋子,同样的装饰,连人都是一样的,但他就觉得自己不存在了,现在看到的,与其说是他们,不如说是过往存在的痕迹。
这种感觉很是奇特,他没想到自己明明有当下时空的意识,却又跳脱出了当下时空,来到了一处虚无之境。要形容的话,也只能说,他的身体,他的神识,他的灵魂,都在另一个维度,可两个维度之间却又被一种特殊的力量紧紧缠绕,让他能感受到其中的变化与不同。
这时,他看向大堂正前方画像下的那盏灯,发现那盏灯此时的焰火已经不再是明亮的了,而是一种诡异的黑色。
是的,这就是黑色的焰火。
极致的黑,与周围极致的明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切都看起来好像海中浮现的泡沫,只要轻轻一触,就会炸裂。
“现在,你还觉得你是绝对不会输的了吗?”李余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道。
李余的话音刚落,刚才给张鹤伦的感觉就荡然无存了,若不是李余真的喝了一杯茶,他都要怀疑刚才经历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张鹤伦声音晦涩的问道,“这是临道人的道?”
李余摇头道,“不是!”
张鹤伦又问道,“那这是?”
李余看向那盏灯,道,“是那盏灯的道!”
张鹤伦没有再问下去了,他知道再问,对方会不会说是一回事,自己能不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为了不要自取其辱,他还是住嘴吧,虽然他很好奇,到底那盏灯的道,又是什么?
不过,他还是可以问其他的,“这是盏什么灯?”
李余想起自己问临道人的时候,道人当时摸着他的头答道,“这叫永夜灯。是一片死寂的宇宙形成的。”
李余当时好奇的看着那盏灯,问道,“既然是永夜,那应该是很黑的啊,为什么它还能被点亮呢?”
临道人和蔼的笑着道,“因为,再黑的夜,可只要自己是光,也能点亮长昼。”
而后,临道人带着他坐在长廊下,看着夜晚的星空,低沉又清明的朝李余,朝天地万物道,“我希望,天下之人都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李余听后,有点明白的问道,“那如果没有炬火呢?”
临道人笑着看向他,道,“此后如竟没有炬火:那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