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寻常风寒,只是着的有些厉害罢了。
其根本原因还是如意的身子骨太差了,大概是前几年没吃到饱饭,一染上风寒就病的极为严重。
“陈叔叔,阿姐要好了吗?”平安在一旁出声问道。
陈长生在如意的体内留下了一道法力,随即便收回了手。
“你阿姐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陈长生伸手摸了摸平安的头,又将一缕法力引入平安的身体内。
这两道法力没什么大用处,但却能温养他们的筋骨,解决他们的后天不足,往后也不至于一场小病便会要了性命。
平安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他很信任陈叔叔。
陈长生起身看向王三娘,二人走出了屋子,到了外面后,陈长生开口道:“的确是风寒,三娘不必担心。”
王三娘有些焦急道:“王大夫诊的就是风寒,但往年我得风寒的时候也没见这般严重,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陈长生道:“如意是因为身子骨太弱了,兴许就是前两年没吃饱饭,所以这风寒一来就病的尤为严重,只是多受些苦,多吃两副药,不打紧。”
“那就好。”王三娘舒了口气,她却又红了眼眶,说道:“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
陈长生道:“乱世之下带着两个孩子本来就不易,更别说三娘又是女子,所以又何须自责呢。”
王三娘眼角流下泪水,她伸手擦了擦,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绪。
“多谢陈大哥了。”
陈长生道:“我也没做什么。”
他随即道:“没别的事陈某便先回去了,另外如意这两日还是待在屋里好,等开晴了便晒晒太阳,别让冷风吹着。”
“诶好,我送送陈大哥。”
“就两步路,不送了。”
陈长生离开了王三娘家,随后便回来院里将那之前搬回来的摊子推进了堂中。
他忽的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燕黄楼的屋中。
愣了片刻后他迈步走向了那屋中。
屋里尤为安静。
燕黄楼趴在那年头甚久的木桌前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陈长生来到桌旁,见那桌上摆着一封写到一半的书信。
而在那书信一旁,还摆着一颗丹药,一把折扇。
他并没吃。
陈长生拿起那书信看去。
燕黄楼读过书,也会写字,但是时间久了,难免有些想不起来,写出来的字也是歪东倒西的,不太好看
信中有写:
【长生,多谢你的丹药。
你说这丹药能延寿三年,但我却没有吃,不是我不信,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人,但我觉得,有时候话说清了就没意思了,兴许你也是这样想的。
我时常在想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钱财,功名,还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应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于我而言,一些旧人,一些旧事兴许才是最为重要的,就好像我浪费大半辈子在一把折扇上。
但是这么多年了,当初的人都已经走了,我所能惦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这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孤’‘零’二字,我很庆幸晚年的时候还能遇到你,能有一个聊的过来的人的确不容易,尽管你时常不太正常,但却是我暮年里唯一的友人。
可我明白,你生性洒脱,并非属于这小小的青山城,而我活了这么久也逐渐觉得没了意思。
我累了,也腻了,所以早早的便再等着这一天了。
陈长生,长生不老应该很累吧?
我其实是知道的,只是时常不正经,会拆你的话罢了。】
写到这里的时候,那信上的字迹已经快有些认不清了,恐怕已经是他最后一分余力了。
最后只余下一行潦草的字迹。
【城外湖山道上第二棵树下有攒的银子,记得去取。】
【勿…念……】
陈长生看完了那信上的字迹后愣了许久。
他沉默片刻,道了一句。
“你怎么正经起来了……”
但在片刻过后,那屋里却是响起了一道叹息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