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鸿祯当即一抱拳,疾步走出厅门之外。
长孙无咎看着舅舅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这舅舅!故事说一半!待我到母妃处告他一状!”
厅上端坐的翰王长孙殿下见自己的儿子气嘟嘟,不由打趣道:“无咎啊!这世间如此险恶,还有妖物作祟,咱还是在这徽州安稳之地好生营生吧!啊?”
长孙无咎嘴上说着“暂且如此”,心里却暗想:“待我境界如舅舅一般,我就出去独自闯荡!那永宁城,我定要去它一去!”
三十年过眼云烟,如今骑于琉璃宝骏之上的长孙无咎,眼前正是少时魂牵梦绕的一国之都——永宁城。
而自己也即将成为这座城,甚至这片大地的主人。
如今自己的境界早已超越舅舅,但是那个总是绘声绘色地把路途趣事说与自己的舅舅早就身逝。
他死于澜州南涉,死于一次途径于此的采买途中。
那座曾经妖物作祟的小城,不光留下了他那满载货物的两百个大木箱,也留下了他正值壮年的冰冷的尸体。
他的尸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其安详闭目的样子仿似沉睡。
与蔺帝国九年的征战,让长孙无咎从一个王府中的纨绔子弟变成了如今宝骏之上的一方霸主,被岁月打磨的不仅是泛白的鬓发、粗糙的皮肤,还有日益老辣的眼神和处乱不惊的气度。
看着身旁同样坐于宝骏之上的英气壮年将领,长孙无咎说道:“鼎邦,方才你在斩杀这永宁守将白沐仇的时候,所用的招式唤作甚么名字?甚是精彩!我记得你在落马川剑挑司康达的时候也曾用过。”
他略微一顿,眉头微皱的样子许是在自己脑中回忆,半晌未果复又问道:“你跟我说起过的,我竟是忘了。”
马上唤作鼎邦的壮年将领抱拳回道:“回主公,那招名唤破空,是我祖传剑法独孤霸王剑中的一招。”
“破空?”长孙无咎微微笑问,“你又不是那驭灵士,可控大气运转,为何招数唤作此名?”
“末将知罪……”壮年将领抱拳道。
长孙无咎踱马到唤作鼎邦的壮年将领身前,哈哈笑道:“哈哈,何罪之有?我只是觉得这名稍微有点名不副实罢了。”
他双眼注视着将军腰间的宝剑,若有所思道:“我见你这招灌注于剑身之上的内力刚猛无匹、势大力沉,且你的名字唤作鼎邦,鼎者,国之重器也,你看这招改为‘破鼎’何如?”
“末将吴鼎邦谨遵王命!”壮年将领抱拳正色称诺。
长孙无咎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位跟着自己一路征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将军,心中暗道:“鼎邦啊,鼎邦啊,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正经了。”
他抬头望向天空,突间一物,勾起了他的一番思绪,于是指着这个事物,对吴鼎邦说道:“鼎邦,你看!”
吴鼎邦顺着自己主公的手指望去,竟是一面写有“吴”字的黑色战旗,正是他自家军队的战旗。
长孙无咎注视着吴鼎邦,双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主之气:“你用剑之时周身散发炽烈之气,勇冠三军,震慑敌将,从此以后你这吴家军就叫炽烈军吧。”
翰仁宗延禧四年,作为整个翰帝国的精锐部队之一的炽烈军奉旨驻于澜州南涉“那一处”。
而在“那一处”的最深处关押着一个不知是人还是妖的怪物。
它还能在世间行走之时有一个名字。
“郭明达!”一个炽烈军的重剑兵士冲着一面足有一丈厚的铜门内吼了一嗓子。“活着就动下!”
门内黑暗中依稀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