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压着气息,双眼怒火冲冲凝视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卿。
他年纪不大,看着二十六七,与江若谷一般大的年纪。
不过现在他眼下乌青一片,比起花素律第一次见他消瘦两分,想来是最近事情太多,操劳消耗所致。
“皇上,尚志岁暴虐伤民害民,意欲掩盖自己罪行。王穆慈被捕后主动将家产、奴仆等全部献出,王家也愿意帮他补偿些。再有,王穆慈多年为官虽有过错,亦有功劳,先帝在时曾多次褒奖。”
花素律闻言冷笑,心道:嘴上说什么坦白从宽,原来拐七拐八,是使了银子!
功劳?哼!
他办过多利民的大差事?那两亿多的贪款,是多少人家支离破碎换来的?
说尚志岁意欲掩盖罪行,难道王穆慈之众不曾掩盖吗?若不是被抓出来,他会献家产?
可……
花素律想起原著中王穆慈未经过详细审理,而是由女帝直接宣布他的死刑。
王家因此事见识到江若谷行事准狠,不留情面,遂有人惧怕归服。
如此才给未来王家完全倾向江若谷,留下了铺垫。
若是没了王穆慈之死的因,是不是这果也不会有?
剧情会否有所改变?
她也能凭此避开原著中的死局?
但王穆慈不死,又怎么对得起那些百姓?
良知的天使与求生的恶魔撕打起来……
犹豫之际,那边大理寺卿又道:“皇上,先前您说“有法可依,有法必依。”那此案便该如此审结。”
花素律听罢,心骂:你这是拿我的话,堵我的嘴?
一时气上心头,胸间又是一阵涌动。
一阵猛咳克制不住,她连忙用帕子掩住唇,抓起桌上的折子,扔到大理寺卿身上。
边骂边咳:“滚!滚!”
大理寺卿不卑不亢地捡起折子,与其他两人行礼后退出去。
过程中江若谷一言不发,只在退出前瞄了一眼咳嗽不止的花素律。
走到外头刑部尚书先松了口气,而后扫了眼前方正要下台阶的大理寺卿,他赶紧快走两步追上。
到了近前用眼尾稍扫了几下,眼中有些调笑轻漫,还有些微不屑。
他意有所指地道:“这案子,老弟你很坚持嘛?当初我还以为,老弟与我不是一路人呢……”
大理寺卿莫名其妙地看他几眼:“什么一路人?”他拿着被扔回来的折子拍拍:“这案子,无论依律还是依照过往案例,都该这么判!”
他疑惑纠结地拧着眉头:“皇上说“有法必依!”,我依法而定,皇上在气什么呢?为什么呢?”
刑部尚书听他这么说,才发现是自己想多。连忙讪笑几声避开他,与江若谷行过礼后匆匆走远。
大理寺卿还是想不透,他问江若谷道:“王爷,这案子我是依律定的,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才叫皇上如此动怒?”
江若谷没看他,也没看那折子,轻飘淡然道:“本王不清楚,等圣上旨意吧。”
“旨意?”大理寺卿楞在原地,呆呆想了许久,嘟囔道:“若是依旨而定,那还要我“有法必依”作甚?”
待那一行三人出去,多多走进来。
花素律咳嗽已经缓和许多,却还是压不住,时不时半喘半咳。
“那三人走了吗?”花素律气虚道。
多多眼见她不对劲,忙走上前来:“陛下,三位大人已经走了。现估摸着,快出宫了。”
花素律点点头,放下一直紧张的心神,将一直攥在手中的帕子扔到桌上。
多多见那帕子上洇着一团团的鲜红,霎时慌道:“陛下,陛下您……”
“朕无事。小点声。”花素律缓缓呼吸,压下咳嗽,疲惫道:“去叫人请太医,记得不要声张。”
多多红着双眼,忙道着是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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