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想拒绝,却不知这是否符合原身人设,担心会被绪正看出破绽。
原著中原身从没选过男人进宫伴圣,但她是出于什么心态没这么做呢?
“此事日后再议。”想了一阵,花素律回个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的答案:“行了,你下去吧。”
花素律随口给绪正撵出去,防止他再说点什么离谱话害她两难。
绪正出到外头时,恰好遇上多多烧完折子回来,他拱手道:“钱姑姑。”
多多福身回礼:“厂督客气。”
“钱姑姑日日在御前侍奉着实辛苦,身上的伤可好了?”
多多知道他是寒暄,但还是感谢地含颌礼道:“有劳挂心,我已无大碍。太医说不提重物就好,有下头的姑娘小子们在,我不过忙些琐碎的。”
绪正唇边似有若无地捻着笑,目光微微往殿里瞄了一瞬,忽道:“皇上近些日子瞧着不错,有精神了,气色也好不少。”
闻言,多多嫣然一笑:“确实。陛下日日锻炼、补药都不落,身体的确比从前强健不少。唉,说到底不还是前头那帮闹的?”
一张秀丽的笑脸沉下来,忧心又不满:“有时我瞧陛下压根没胃口用膳,不想喝那汤药,却还逼着自己去吃。但凡那些办事的让陛下省心,陛下又何故这般为难自己?”
绪正听了,嘴上附和,双眼虽一直注视着多多,目光深处似是另有所思。
多多说到此处,抬起眼眸,对绪正道:“厂督,我是内宫里的人,原不该讲论朝政,可今儿也得犯禁提醒您两句。”
“姑姑您说。你我都是皇上身边的人,有什么您说不得?”绪正半垂眼眸,温和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下巴往明堂方向点下,别有深意地笑道:“我虽与那帮人接触不多,可也知他们各个都是披着皮的豺狼虎豹,没几个好相与。厂督日日与他们打交道,难道不知陛下的难处?”
“您是咱宫里出去的人,到前头去了,就该为陛下考虑,多为陛下尽力。您本事,有出息。可也别忘了,当初是谁提拔您上去的。”
绪正得势数年,就是皇上也极少对他疾言厉色。
国安那个司礼监的掌印与他说话,也得在嘴边留三分。哪有什么宫女敢对他如此说话?
因钱多多在皇上身边伺候,他才多两分尊重,给她几分面子,却不想这女人竟蹬鼻子上脸!
他危险地眯起眼,嘴角不愉悦地下弯。
目光冷酷阴鸷,似一条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牙的巨蟒要缠绕上钱多多那纤细的脖颈,绞拧成肉泥。
周围人感受到绪正周身杀气,都垂下头,不禁心惊胆战起来。
多多见绪正用眼神恐吓,她不惧反怒。
挑下唇角,嘲讽地轻笑下:“中秋宴上,让刺客进到宫里确是羽林军失职。可贼人在太常寺潜伏多年,东厂竟然丝毫未知?这是不是东厂的失职?”
绪正的脸愈加阴沉,多多却不停嘴,继续道:“还有那查刺客的事,原也是您东厂该做的事。即便陛下不安排,您也该主动去将贼人查干净,再请示圣意才对。可您呢?”
多多向前一步走近,毫无惧意,秀眸对峙上那双狭长的眼眸,用只有她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绪厂督,您的心不定,当陛下看不出吗?”
说完未有停留,立即轻盈地退后一步,随后一个无可挑剔的福身宫礼:“皇上向来对厂督寄予厚望,厂督万勿辜负。”
绪正眯着眸子凝视她一阵,良久后不怒反笑,对多多拱手:“今日,绪正受教。”
多多不当他有其他深意,含颌回礼,送他出光明宫。
待出到宫外,绪正坐在马车里,诸理悄声问他:“厂公,那个大宫女今日好猖狂,要不要查查她?”
打从上车,绪正一直闭目养神,此时睁开眼睛,懒散道:“不必,她一向那个德行。除主子外,谁都不放在眼里。”
“当年崔贵妃出事,她只是一个二等宫女都敢冲到先帝面前质问,结果差点被打成残废……”他抚摸着手上的扳指,不在意地说:“皇上从冷宫出来后,才把她从刑司捞出来。”
说到此处,绪正冷地哼笑一声:“如此之人,没指着本督鼻子骂,都是看皇上的面子。”
难得见厂公这么大度。诸理暗自腹诽。
后一想,也对,那毕竟是皇上的人,厂公一向以皇上为重。
不过近些日子不知怎么了……每提起皇上,厂公像憋了火般。最近,皇上没训斥过厂公啊?
诸理偷着瞄一眼依在靠枕上养神的绪正,心觉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