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芳芳和杨蜜没呆太久,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徐容跟小张同学俩人捯饬了好半天,才做完,一顿晚饭。
倒并非不会做,而是因为什么都是新的,用之前还得先看会儿说明书。
小张同学眼瞅着徐容放下碗筷,道:“徐老师,和你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徐容见她突如其来的认真,刚刚要端起来的水杯,又给放下了,问道:“多严肃?”
“我做的好吃吧?”
小张同学的问题很有倾向性,因为如果是正常发问,大抵应当是“我做的好吃吗?”之类的,与多数恋人婚后,老婆下班时老公问“我去接你吧?”,有异曲同工之妙,总而言之,答案已然呼之欲出,除非故意装聋,不然十分容易分辨真实的答案其实只有一个。
“好吃!”
徐容违反本能并且重重地点了两下下巴,他的口味相对重一些,如果自己做菜,他会多放点油和盐,但是既然不是自己做的,就理智地选择了闭嘴。
万一小张同学撂挑子了咋办?
小张同学先是“嘿嘿”笑了,而后无意识地舔着筷子尖,道:“那,我都做饭啦,你刷碗吧?”
徐容笑着道:“我就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呢。”
小张同学却忙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其实我刷也是可以的,但是我看网上说了,说家务虽然不是特别累的活,但是最好都要参与进去,这样才能建立对家的归属感,而不是当成一个睡觉的地方。”
徐容惊奇地打量着她,小张同学到底背着自己偷偷查了多少东西?
不过他也没拒绝,道:“那这样,咱们先说好,以后你做饭,我要是在家的话,刷碗这活我包了!”
“哈哈,给徐老师点個赞。”
徐容看着她,严肃地道:“不能反悔啊?”
小张同学先是摇了摇脑袋,而后信誓旦旦地道:“谁反悔谁是小狗!”
小张同学还是太年轻!
等了一会儿,小张同学切着水果,见徐容在收拾了碗筷之后,打柜子里默默地抱出一个还未拆封的洗碗机时,整个人都傻了:“你,伱怎么不告诉我还有洗碗机???”
“先前咱们一起去买的啊,你忘了?”
徐容见小张同学满脸的震惊、不可思议以至于难以置信,又渐渐转为阴晴不定,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翻脸反悔的意思,忙道:“刚才咱们说好的啊,谁反悔谁是小狗。”
“我,我...”小张同学瘪着嘴,“我就要当小狗。”
“徐老师~”
徐容一边清洗着洗碗机,一边道:“其实为什么让你做饭呢,主要是因为你做的饭太好吃啦。”
小张同学狐疑地瞧着他,不大确定地问道:“真的?”
在家的时候,爸妈可都嫌弃她做的难吃的。
徐容笃定地点了两下脑袋,转过头认真地道:“真的,特别特别合我的口味,让我想起了我那素未谋面的...咳,反正就是有种家的味道。”
“真的吗?哈哈哈。”小张同学见徐容说的认真,眼中还带着点伤感,知道他又想起了他“素未谋面”的母亲。
“当然是真的。”
在几个小时之前,徐容只觉四肢发酸,浑身无力,手指都不想动弹半下。
可是吃完了饭,精神高度亢奋,浑身上下哪哪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小张同学切完了一盘水果,打厨房出来,转头望了望,没见徐容在客厅呆着,抬头瞧了一眼,瞅见二楼的起居室的灯亮着,便把一楼的灯关了走了上去。
将果盘放在了桌上,她捡起书,坐下翻开瞅了一眼,察觉不对,又悄悄地抬起头来,跟徐容对视了几秒钟后,低声问道:“徐老师,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徐容坐到了她旁边,道:“不早了,要不咱们早点休息?”
小张同学瞅了一眼外边,干笑了两声道:“天还亮着呢,而且咱们还没敷面膜呢...唔。”
小张同学这次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因为这次徐老师的手很不老实。【1】
【6】
【6】
【小】
【说】
“徐老师,我,我胳膊酸了,真的不敷面膜了?”
“明天再敷也不迟。”
俩人对视了一小会儿,小张同学低声道:“那,那你先去洗澡。”
“好。”
徐容起了身,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问道:“小张,要不要一起?”
“不要!”
“真不要?”
“真不要!”
在往常,徐容洗澡一般要二十分钟左右,如果是在剧组或者出席某些活动,要卸妆,时间可能要更长一些。
但这次,他感觉是最近几年洗的最快的一次,洗没洗干净也不大清楚,反正是洗了。
当他胡乱擦了把头发出来,见小张同学趴在床上看书,翘着腿,在半空中踢踏着。
房间的双层窗帘也给她拉的严严实实,灯,也选择了昏黄色的一档。
“小张。”
“啊。”
小张同学被他的突然袭击她惊了下,眼睛瞪大了瞧着他:“徐,徐老师,我看书呢。”
“我陪你一起看。”
徐容的手不着痕迹地放在她的背上,只觉她身子绷的紧紧的,笑着问道:“你冷吗?”
“不..不冷。”
“那我给你暖暖。”
“唔。”
“徐老师,要看书呢。”
“看着呢看着呢。”
“怎么解不开?”
“哈哈哈,徐老师你真笨。”
“读书不能趴着读,来翻过来。”
夜色渐沉,夏日温暖的夜风,游离在窗外,如同轻纱一般,柔和地拂动着,又夹着癫狂的醉态,在苍穹下跳着舞,一窗之隔的,彼此倾听着静谧的呼吸,仿若银铃响彻在耳际。
耳际的耳钉,很亮,在如纱的乌发里、如水的灯光下,闪耀着莫名的光,似乎内里蕴含了奇异的能量。
徐容读着读着,忽而想起高中时代学过的一篇诗词,而只觉自身仿佛穿越时光,化身武陵捕鱼人。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翻书时,纸张幽幽作响,时而的欲断欲续,时而的若有若无,一如夜色掩映下的光影,又似窗外传来的,阵阵的夏日虫鸣,于徐徐墨然的夜色下,编织着一张网。
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如明月海下的美人鱼的啜泣,亦似蓝田暖玉飘渺而起的青烟,他认真地读着、逐字逐句地琢磨着,书的内容颇为深奥,讲解却是深入浅出。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
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皆出酒食。
如同一个无知的孩童,又好似一个孜孜以求的探索者,欣赏着所带来的一切震荡和悠扬。
有时翻的快些,有时翻的慢些,读书本是一件妙事,文字之美,感动心灵,纸墨书香,婉转成吟,却好似在火焰上添了油。
昏黄的灯光下,床头的书轻轻的震颤着,嫣红恍若怒放的堇花,颜色的鲜丽像是纸剪的,而秋波流转中更漂浮着盎然的绿。
“灯..灯。”
怯怯的,娇软如水的声音像是带了羽翼的鸟鸣,尽管只有两人,她仍固执地说着。
“我读书呢,为什么要关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