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陈上了车,见徐容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屏幕,下意识问道。
她今天没通告,本不用跟着过来,可是因为剧组特意请的顶尖的烟花团队,好奇之下,也跟过来看看,反正在酒店闲着也是闲着。
她探过头,瞄了一眼,见像是一个剧本的提纲,在搁着走廊的对面坐了,笑着道:“大忙人呀,一个戏还没拍完,又准备接别的了?”
“碰巧了。”徐容瞥了她一眼说道,“还没想好,之前一个导演找我拍谍战,但是因为政策收紧,剧本要大修,所以押后了,准备先拍另外一个戏。”
“什么戏?”尽管徐容没躲着,她也没再盯着瞧,反而问道,“徐老师要不要带带我?自从跟公司解约之后,我都接不到戏啦。”
徐容撇了撇嘴,没搭理她,陈明显是在开玩笑,她如今出来单干,要说资源没以前好,他毫不怀疑,毕竟以前是澄天三分之一的老板娘,但要说接不到戏,就明摆着在拿他打趣了。
但陈并非他理想的合作对象,以她的名气和地位,角色必然得是女一或者女二,这和他的期待不符,开机半个月,他的经验值才涨了六点,距离迈入A-的综合评价,仍遥遥无期。
当然,若是如前几年的陈冠西一般,有人硬砸两千万非他不可,哪怕本子自觉一般,他也会慎重考虑
倒不钱的原因,作为一个演员,难免也有走眼的时候,比如当初的《亮剑》,他也没想到会火到后来的地步。
那么高的投资和片酬,还是有爆火的可能的。
与他预料的如出一辙,一帮演员在车里等了半天,临到中午十一点,日头高举天中,人还在派出所的潘制片传回话来,谈妥了。
费用两万五一天。
这还是看在高熙熙、陈、徐容几个名人的光环下,当地相关部门顾虑影响不好,强行压下来的价格。
当地的村民对此似乎极为熟络,收了钱,写了收据,一分钟也不多留,开起拖拉机“咚咚咚”地回了村子。
半点也不像头一回干的模样。
村民们对于拍摄也没有丝毫的好奇,大概心里也清楚,恶了剧组,留下来也不过平白遭人白眼而已。
枪支器械,跟别的组大同小异,都是烟火枪,一抠扳机,火光带枪声,其实都是内里的线路板控制的。
真正的区别在于炸点的精准程度,徐容看着烟火师将火药和雷子药放入一个小塑料袋子中,然后放入挖好的土坑,用湿土埋上,做上标记,以防拍摄过程中演员不小心踩到。
不仅徐容,陈、胡珂等人,也近距离地观察着烟火团队的操作。
跟别的烟火团队似乎并无太大的区别。
烟火师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被几个明星看着,大抵也是有意卖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对于几人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但他的师傅似乎只教了他怎么做,而未曾传授深层次的缘由,在陈问到火药的配比原因时,小伙子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半天,几人也没大听明白。
“三...二...一”
随着演员就位,副导演拿起大喇叭,声音落下后,各处炸点先后窜起焰火浓烟。
徐容眯着眼,望着场中,他大概看明白了原因,炸点的直径四米到十米的都有,但炸出来的效果跟先前的预估几乎完全一致,这才应当是收费高昂的原因。
精准意味着人员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
战争片最容易出事故,尤其是爆炸场面,人员受伤都是家常便饭,死亡也屡见不鲜,但此类事件往往都是私下解决,一旦曝光引起关注,是存在被叫停的可能的。
“卡。”
“过。”
高熙熙看着回放,忽地,他看到一处穿帮,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拿起了对讲机,不满地道:“道具道具,谁放的白骨?”
“没有啊,导演,哪来的骨头?”
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回答让高熙熙将视线重新聚集到监控上。
而在场中,恰巧经过的于合伟下意识地将脚边的骨头拾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笑着道:“咱们的道具真厉害,这骨头,跟真的似的。”
徐容在旁边听着高熙熙跟道具老师的沟通,望着场中笑呵呵的于合伟,诡异地跟陈对视了一眼后,冲着于合伟道:“你手里拿的,也许...它就是真的。”
“卧槽。”
于合伟愣了一下,一把将骨头丢在了地上,退了两步后,脸色极为难看地向道具组长求证:“老师?”
道具老师干咳了两声,没敢跟于合伟对视,而是将视线转向烟火师,低声问道:“老师,是不是埋的太深了,把人坟...炸了?”
烟火师尴尬地笑着,炸点一爆,他就发觉了不对,可他只能期待剧组的人发现不了,刚刚一通牛逼吹那么大,结果一转眼就给打了脸,丢不起这个人呢。
可实质上,他也觉着自己相当无辜,荒山野地的,小土堆那么些,他先前根本不知道那个只小腿高的土堆是个坟头,只是此时见整个组的人都盯着自己,他讪笑了两声,道:“可能...也许是吧。”
高熙熙咳嗽了一声,冲着于合伟道:“你先洗洗手。”
转过头,脸色严峻了许多,低声对制片主任道:“去整点香烛贡品什么的,从哪炸出来的,给我埋回去再,再好好拜拜。”
拍了一场之后,剧组再次停拍,虽说一帮人都长在红旗底下,可是这玩意,谁也不敢不信,而且平日里,大家一个个嘴上喊着相信科学,但是对于一些极为灵验的“大师”,却又总是趋之若鹜。
制片主任买了纸钱、烧鸡、水果等贡品,还弄了一包烟一瓶酒,跟于合伟、烟火师几个人,把骨头重又埋了进去,好一番祭拜之后,才算了事。
可是大抵这事儿给于合伟留下了阴影,剩下的戏份里,他的状态差爆了。
不止他,徐容一样稀烂,不远处就是个坟,还是刚炸的又封上的,心里难免膈应的慌。
以至于他稍微看到个高点的小土堆,都要绕过去,谁知道下边是不是躺了个人。
高熙熙脸上笑呵呵的,就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尽管心里直喊晦气,却也明白,今天自打老乡们来闹事儿开始,大家伙干耗了半天,心里都不大痛快,他要是再阴沉着脸,只会让整个组的情绪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