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桉是——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楚子航沉声道,“没有什么杀一人救全世界的选择,这是现实,不是科幻大片。恺撒刚才说的很对,你以为你是谁?世界的命运从来不握在你我的手中,我们于这座世界而言不过是个过客!”
“此外,你问这个问题,是想证明什么?证明我们是错的,还是证明你的正义?又或是不甘心的产物?”楚子航反问道。
源稚生沉默着。
“那么正义的伙伴,告诉我,既然觉得自己这么重要,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一起下潜?”恺撒目光幽深地盯着源稚生。
他觉得询问的时机到了,他和楚子航的携手合击已经击破了源稚生最外层的防护。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都有必须要见藤原信之介的理由。”
源稚生阖上眼眸,在漫长的沉默后轻声说道。
“就这?”恺撒皱起眉,他废了这么多口舌,来了一场临时性演讲,可不是就为了这个狗屁借口的。
“你们有目睹过身边最亲密无间之人的死前之景吗?”源稚生幽幽说道。
“什么?”
“不……没什么。”源稚生睁开眼,神色重归平澹,“恺撒,我之所以和你们一起下海,一方面是因为我有必须要见藤原信之介的理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不想看着你们就这么死在海下,就这么简单。”
“最后,你的五分钟已经超时了。”
恺撒和楚子航同时一愣。
这家伙说什么?
不想看他俩就这么死在海下?
这家伙真当自己是美作了不成,就算你是美作,他俩也不是杉菜啊!玩什么言情戏码!
可看源稚生的神态,他们又隐隐能感觉到源稚生不是在撒谎,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份答桉和恺撒先前设想的完全是大相径庭。
这家伙难不成是那种见谁都想拯救的蠢货不成?看着不像啊。
不等恺撒回复,源稚生伸手接通了通讯频道。
“喂喂喂?少主?少主是你吗?你们还好吗?下面出什么状况了?!”
乌鸦急切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
“恺撒小组,立即汇报你们的情况!”施耐德教授威严的声音传来。
三人重新埋首工作台,汇报这艘深潜器的当前状况。
“我们还剩多少氧气存量?”恺撒问。
“你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还剩二十七分钟就必须上浮了,按照操作规程,上浮和下沉一样需要逐步进行,否则太大的压力变化会把深潜器外壳压碎。”楚子航抬头看了一眼氧气压力表,“而且我们现在呼吸的氧气也是经过加压的,高速上浮压力骤然降低,血液中溶解的气体会忽然释放出来,气泡会堵塞我们的血管,结果是暴毙。”
“OK!”恺撒面带遗憾道,“可惜我们没法像滚下来一样滚上去了。”
“你们有功夫插科打诨的话,不如多看几眼下方的城市。”源稚生低声道。
“恺撒,你们尽量搜集资料,试着寻找胚胎。”施耐德的声音再度在频道中响起。
三人组正在穿过一座大拱形大桥。
这虹桥般的建筑同样是金属制成的,高度超过100米,泛着青黑色。
可能是在海底火山爆发时高温岩浆曾侵入到这个区域,这一片的街道上填塞着多孔的黑色火山岩。这座金属虹桥也曾接近融化,铁水一滴滴往下流淌,凝结成了下垂的锋利铁牙,就像是溶洞中逆生的石笋。
“氧气存量还够,我们尽可能绘制城市地图,然后降到建筑中用机械臂取一些样本。”
恺撒边说,边调整摄像机的焦距。
虹桥表面上各种各样古老的花纹出现在屏幕上,隐约可见是神灵或者妖魔一类的东西在流云火焰中战斗。
“这些花纹……你们觉得像不像日本神话中的神鬼?”楚子航突然指者屏幕上的花纹道,“比如日本神话中红面高鼻、金发碧眼的天狗。”
“什么鬼?”恺撒愣道,“日本神话中的天狗居然还是金发碧眼?”
“放大这里。”源稚生指向虹桥中央的蛇形花纹。
楚子航立刻在屏幕上放大花纹。
那些蛇形花纹介乎图形和文字之间,彷佛无数的小人围绕着篝火起舞,虽然线条抽象,但那欢腾盛大的场面却只要看一眼就能留下深刻印象。
“呼叫本部,请诺玛进行文本对比。”楚子航沉声道。
位于卡塞尔学院地下的超级计算机阵列在几秒钟后开始了运算。
“不用对比了,如果我没猜错,它的意思指的应该是高天原。”
源稚生遥望着舷窗外古老的城市,目露伤感,那种传自血脉的哀伤涌现在他的心间,不可阻挡。
……
……
“什么情况?”
施耐德勐地拍桌,他再一次和恺撒小组断开了联系。
“报告施耐德教授,五秒钟之前辉月姬系统和我解除了所有连接,我们和日本分部以及迪里亚斯特号的一切联系中断,我正在试图维修,但辉月姬系统没有应答。”
诺玛柔和的声音回荡在中央控制室里。
而施耐德与曼施坦因则满脸震惊地看着大屏幕上位于日本海域的光点熄灭了。
这是……突发事件,还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