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侍卫再转头望去,一道身影从阴影里翻墙而出,速度极快,肉眼基本上很难捕捉,只是意识里的蹿动。
妙手闻声赶来,脸色有些绷不住的煞白,眸子里尽是诧异,腿肚在裤腿下微微打着颤。
金甲侍卫看向他,强忍镇定道:“城主,有人偷袭 !”
说着,他伸手去拽那嵌入门框里的红色尾羽,气海沉定运力一扯,那红色尾羽却似是土生土长在门框里一般,纹丝不动。
妙手怒火中烧,他在心里基本上可以判定,就是他们扣押了微醺,以此作为要挟他出兵。
金甲侍卫道:“城主,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属下护送您出去。”
“不。”妙手眼里无光,怔怔地凝视着那红色尾羽,压了压手,道:“估计现在外面有重兵把守,贸然闯出去,会被视为朝廷细作乱箭射死。”
“城主的意思是……?”金甲侍卫疑惑地看向妙手。
“没错儿!”妙手神色淡然道:“他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妙手是这么想的,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此刻他那宝贝女儿的尸体,已经躺在冰冷的地下城了。
“这……”金甲侍卫神色中多了几分忧郁,问道:“那可怎么办呀?”
妙手抚着腮,思索了片刻,道: “今晚你哪也别去,就在门口守着。”
金甲侍卫问道:“那大小姐怎么办?”
“明天再看吧!”妙手有些不知所措道:“我再想想办法。”
说着,他转身魂不守舍地往屋里走去,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金甲侍卫担心刺客还会再来,本想询问城主如何防范时,却看到城主已经走回了里屋,便只好作罢。
妙手现在考虑的问题是,明天要不要跟回春摊牌,刺客的事儿明显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他也是一城之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不过转念又一想,微醺还在他们手里呢。如果直接摊牌,不但救不了微醺,自己也可能搭进去。
他心里明白,现在的回春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城主了,一个人一旦野心膨胀到极致,便会成为不念旧情的恶魔。这种情况下若是顺从才能相安无事,若是针锋相对,那么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妙手现在陷入了两难,如果顺从那就成了明目张胆的叛军,如果敢说个“不”字,父女俩都会葬身在这里。
他现在思绪很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城主府的东院里,回春还在策划着如何排兵布阵的事儿。
棋桌上,那颗被他视为“宝鸡城”的棋子,被他摆来摆去,始终觉得不妥。他做了很多种猜想,最终都是悔棋。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际,房门突然叩响了,声音很小很沉闷,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人。
他头也不抬,只是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
房门再次被轻轻掩上的那一刻,他的身后走来一个蒙面黑衣人,走路时竟不发出一点声音,一看便知道是了不起的刺客。
那黑衣人躬身道:“城主,差点得手了,不过还是被那小子给躲了。”
黑衣人口中的那小子,自然指的就是金甲侍卫。
“哦?”回春的脸上泛起一抹狐疑,不解道:“难道他比你还强?”
“不知道。”黑衣人摇了摇头,道:“没交上手,我下手早了,没想到屋里还有人。”
“废物。”
闻言,回春当场震怒,他一把捏碎手里那颗“宝鸡城”的棋子,扬着手里的粉末,目露凶光。
黑衣人被吓得一哆嗦,低头不语,腿肚似地震般摇晃,隔着蒙面黑纱也能感受到他的恐惧。
回春的目光渐渐转移到黑衣人的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让你办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留着你真是浪费粮食。”
“属下无能,城主饶命 !”黑衣人当即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得似雪花受到风的引力,飘零而又破碎。
咔嚓 !
这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嗤 !
这是鲜血迸射的声音。
回春甩手挽起袖子,做了一个收功的动作,脸色慢慢恢复血色。
而那跪立在地的黑衣人,自头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身体慢慢裂开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缝隙里还透着可怖的光。
“城主……”黑衣人痛哼了一声,心中的惊骇难以形容。
片刻之后,地上只剩下森森白骨,胡乱堆砌。
回春却是眼皮儿也不眨一下,淡定地从怀里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朝着地上那堆白骨轻轻一洒,地面便迅速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棋桌上那错综复杂的棋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刻他的心情正如这盘棋那般复杂。
“宝鸡城”这颗棋子之所以变得棘手,就是因为他害怕微醺的事儿暴露,两家反目成仇。虽说有魔界妖人助阵,可毕竟造反这事就是少一个敌人就多一份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