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也是面面相觑,现在唱太平歌词的太少了,年轻的观众根本就没听过,有上了年纪的倒是听过,可也不好意思出题欺负一个孩子。
见没有人出题,萧飞呵呵一笑:「得嘞,知道大家伙疼我,这样吧,咱们也别耽误时间,我来个短的,大家伙品品就得!」
说完,挽了挽袖子,打着板,鼻音悠然,甩腔洒脱:「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我这小段就这么长。」
唱完,落板。
台下观众目瞪口呆,说唱短的,可你这也太短了吧?
就这,怕是还不够一分钱的呢。
「再来一个!」
「秦琼观阵!」
「太公卖面!」
「文王卦!」
好嘛,这下也都不客气了,一个个都扯着脖子的喊。
不给你点儿眼色瞧瞧,你怕是真不知道天津是相声窝子,我们这些人都没听过见过呢。
是不是行家,听听人家喊什么就知道了。
在京城演出的时候,观众也会起哄似的点,不过喊来喊去的也就是一段《单刀会》,再看看天津的观众,人家这叫听得多,太平歌词的段子,张嘴就来。
萧飞也笑了:「看看,看看,刚才让您诸位点,一个个都不好意思,我说唱个短的的吧,你们还不乐意了!机会错过就没了!」
嘿,这臭小子还怪上我们了。
「时间的原因,今天就这样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德芸社再来天津,您想听什么,我就给您唱什么。」
你们还打算来啊?
这一回就要把我们的饭碗给砸了,再来我们就得叫街要饭了。
萧飞可不管这些天津同行作何感想,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唱数来宝,数来宝是以前乞丐唱的,挨门挨户上去讨钱,后来这门艺术演变成了我们现在的快板艺术。」
说着话的工夫,萧飞又从棉布包里拿出了一副快板。
「我的快板学的是高派,高凤山先生是我的师祖,既然您诸位喜欢,我给您唱一段高派的代表作《同仁堂》,您诸位指点指点!」
话音刚落,打板就唱:「同仁堂,开的本是老药铺,先生好比这个甩手自在王……」
《同仁堂》是高派快板的把杆儿活,萧飞作为正宗高派传人,板眼唱都是一等一的,他在台上卖力气,观众听得也过瘾,一段唱完,叫好声不断。
放下快板,萧飞继续往下说:「刚才咱们说了有八门功课了,再往后就是白沙撒字,现在会这个相声艺人就更少了,怎么个表演形式呢?演员手指头捏着汉白玉粉末,一边唱一边用汉白玉粉末在地上写字,过去咱们天津卫有一位老先生,相声八德之一的马德禄先生,白沙撒字是一绝。」
很多上了岁数的观众听着,也不禁觉得新奇,白沙撒字他们听说过,可是也没见过,毕竟解放之后,撂地的就少了,这种表演形式在电视里也不好展示。
「既然说到这儿了,不给您展示一下,您肯定心里痒痒,这样吧,咱们想个办法,看看后台能不能找来个大镜子!」
萧飞说着,看向了上场门这边的郭德强等人,郭德强见状,知道今天不让萧飞过足了瘾,是肯定不成的,就对着汪海吩咐了两句。
过了一会儿,两个剧场的工作人员就抬着一面大镜子上来了,正是昨天议论「郭德强」是谁的那两个人。
萧飞指挥着,让两个人举着大镜子,站在他的身后,这样一来,观众就能看得清楚桌子上的影像了。
「学的不到家,您诸位多担待。」
说着,铺开了一块黑布,又从棉布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小口袋,这些东西,他平时都会
带在身上,就跟大褂一样。
「一字写出来一横长,二字儿写出来上短下横长,三字儿写出来横着瞧好象川模样……」
萧飞在布上从一写到了十,一边写一边唱,写完之后,又从十字开始填笔,接着往回唱。
「十字儿添笔念个千字儿,赵匡胤千里送京娘;九字儿添笔念个丸字儿,丸散膏丹药王先尝;八字儿添笔念个公字儿,公道人儿数宋江……」
这种表演形式,观众们也是第一次瞧见,萧飞写的字虽然简单,可这是用白沙撒出来的,而且字字铁画银钩,笔笔带锋,即便是有书法家当场也得说一个好字。
更别说,萧飞唱的也好,嗓音透亮,韵味悠长。
「谢谢您二位,受累了!」
萧飞表演完,先谢过了两位举着镜子的工作人员。
「这就是白沙撒字了,过去的老先生们都会这个,和门柳儿一样,都是过去老先生们撂地的时候,用来吸引观众的,相声演员要是不会这个,在过去,连饭都吃不饱。」
那些在观众席里的相声同行脸都黑了,显然,他们都是没饱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