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孔芸鹏头一次登台,从台上下来的时候,连大褂都湿了,靠着墙出溜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岳芸龙当时看着虽然羡慕,但心里却也忍不住暗暗发笑,觉得孔芸鹏没出息,上台说个相声居然都能吓成这样。
可真正轮到他头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在台下听相声,跟上台说相声,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一步一步的蹭着下了台,刚躲进侧幕条后面,他就觉得两条腿再也撑不住了,身子一歪就要栽倒,幸亏候场的张芸霆和烧饼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不然的话,可就丢了大丑。
「行了,你们两个赶紧准备吧!」
萧飞把岳芸龙接过去,潘芸亮搬来一把椅子,让岳芸龙坐下了。
「你先歇会儿,好好琢磨琢磨刚才的段子,我待会儿再和你说!」
萧飞说完便走了。
孔芸鹏报完幕下来,看着岳芸龙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小岳!觉得怎么样啊?」
好半晌,岳芸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孔芸鹏。
「我问你话呢。」
「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
什么感觉?
岳芸龙努力了半晌,也没法让大脑重启,干脆用力给了自己两巴掌,这下倒是明白过来了。
「我……我……我都懵了!」
孔芸鹏呵呵一笑:「头一回上台都这样,谁不懵啊!往后就好了。」
说着,孔芸鹏看向了张文天,暗骂自己多嘴,张先生还在这里呢,哪容得他多嘴啊。
「说的不错!」
张先生看着台上张芸霆和烧饼两个人的表演,随口说了一句。
「就是有点儿放不开,演的成分居多。」
岳芸龙听得一愣,显然是没明白老先生的意思:「师爷,相声不就是表演嘛!」
呵呵!
张先生笑了:「你这话也没错,可相声要是全靠演出来,那还叫相声吗?」
爷爷!您别说的这么隐晦行不行啊,我脑子笨,听不懂。
「等你师哥回来,让他给你说吧。」
有些话,张文天懒得说,他现在这个岁数,已经没有精力教徒弟了,更何况是岳芸龙这号笨得出了圈的,真要是教的话,张文天觉得,他至少得少活二三年。
再说了,是萧飞想要在这块朽木上雕花,手艺怎么样,能不能雕出来,碍着他什么事啊!
岳芸龙见张文天不说话,又求助的看向了孔芸鹏。
我特么哪知道啊!
孔芸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岳,你刚才在台上的时候,脖子……冒凉风了吗?」
噗嗤!
他这话刚说完,一旁的潘芸亮先忍不住笑了。
什么脖子后面冒凉风,还不是当初孔芸鹏拿来糊弄岳芸龙的话嘛。
岳芸龙哪知道这些,闻言下意识的身后在脖子后面摸了摸。
「好像……有点儿吧!」
岳芸龙说着还低下了头,刚才在台上他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现在都回忆不起来了,哪还记得冒没冒凉风啊!
「小岳!过来一下!」
萧飞回来了,正在对着岳芸龙招手。
「师爷!咱爷俩……台上见吧!」
张文天呵呵一笑:「行啊!台上见!」
俩人今天下午要说的是传统相声《托妻献子》,像这种老活根本就用不着对词儿,上了台拿起来就能说。
张文天捧哏的
功力深厚,萧飞无论怎么说,他都能接得住。
「小岳!」
「诶!师哥!」
岳芸龙想要站起来,可刚一动弹,又一屁股坐回去了,没辙,到现在也没缓过来,两条腿还发软呢。
「慢点儿!」
萧飞看着也笑了,岳芸龙满脸尴尬,活动了一下,这才起身,跟着萧飞往后台的方向去了。
「刚才的活,你觉得自己使得怎么样?」
岳芸龙闻言,偷偷打量着萧飞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的,心里顿时觉得没底,继而沮丧、失落,以至于绝望。
「师哥!我……我知道我说的不好!」
呃……
谁让你自检了?
你说的不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要是第一次上台就博得个满堂彩,这本就该叫《德芸社馕精的逆袭人生》了。
「我往后肯定下苦工,我……」
「打住!」
萧飞赶紧出声叫停了。
再让岳芸龙说下去的话,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呢。
「我是问你,你自己觉得刚才使的那个活,有没有哪里是能改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