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是一场接着一场,轮到攒底的郭德强和于清登台的时候,距离演出开始已经过去了四个多钟头。
十点多了啊!
按照正常演出的时间来说,十点半就应该结束了,就算是搭上返场,最多也就十一点,可今个因为萧飞的节目超时了,后面的节目在时间控制上也都有点儿松。
等郭德强和于清这一场演完,少说也得十一点多,加上返场,差不多得奔着十二点走了。
演出超时,开场的萧飞肯定有责任,可要说主要的责任,还真算不到他的头上去。
只要是行里人都明白。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压轴的是徐德谅和王文利先生。
压轴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如果以能耐来看,这两位显然是够不上这个位置的,可郭德强将他们这一对安排在压轴,其实主要是看张文天的面子,徐德谅是张文天的掌门大弟子,冲着张文天,也得照顾好了。
一般来说,一场节目到后半段的时候,观众的情绪难免会有一些疲累,热度可能会消减。
压轴的作用就是要稳住观众的情绪,让观众能够保持一个不错的情绪,来看最后底角儿的演出。
除此之外,压轴的演员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控制时间,毕竟演出时长都是有控制的,就算超也不能超得太多。
所以压轴的就要控制时间,给底角儿留出来时间。
刚才徐德谅和王文利两位先生表演的是传统段子《西江月》,按说这场活也就是20分钟,入活快一点儿的话,15分钟也能说完。
本来就超时了,这两位就应该快着点儿入活,也别三翻四折,抓紧时间翻底,可结果俩人在台上愣是说了35分钟。
所以等郭德强和于清上来的时候······
十点二十五。
也就是张文天先生不在,不然的话,肯定得拿着这事把徐德谅给训一顿。
“好!”
郭德强一走出来,台下立刻响起了阵阵掌声,叫好声。
今天晚上的观众算是来着了,往常这个时间都快结束了,结果,台柱子才刚出来。
过瘾!过瘾啊!
“好!”
随着郭德强往舞台中间走,底下观众的掌声和叫好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几百人园子,更是喊出了上千人的气势。
这就是台柱子。
萧飞开场的单口,观众们虽然喜欢,恨不能追着听,可德芸社的台柱子还是郭德强,今天来这里听相声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冲着他来的。
萧飞和郭德强相比,无论是舞台经验,还是对火候的掌控上,明显都还差得多呢。
相声这门艺术靠的就是经验积累,舞台经验,生活经验等等等等各个方面,沉淀的时间越久,表演的时候底蕴就越深厚。
郭德强今天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可要说能耐,那绝对可以拍着胸脯说上一声:成了!
不但成了,而且也已经熟了!
德芸社这几年虽说没有大红大紫,但是,也积累下来了不少忠实的观众,现在每场节目都能有百多号人进来,也证明了,让相声回归小剧场这条路没走歪。
非要把相声这门市井艺术往电视台那种高大上的舞台上摆,实在是难为这门艺术了。
“今天来的人不少啊!”
“我很欣慰!”
郭德强才一张口,台下的观众就默契的接上了下句,喊完之后,台上台下都笑了起来。
“你说他们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郭德强还故作茫然的问身旁的于清。
“您每天上来都这么一句,门口摊煎饼的都知道了!”
于清直接回了一句,相声演员要求的就是嘴比脑子快,三秒钟的冷场就算演出事故了。
于清虽然刚加入德芸社,但是之前跟着郭德强合作的也不少了,还曾一起参加过相声大赛,彼此默契十足,每天要说什么,只要不是新活,根本就不用在后台对词儿,张嘴就能来。
不过这会儿,于清的注意力可没全在郭德强身上,刚才没瞧真着,现在离得近了,可得好好瞧瞧这徒弟媳妇儿长什么样。
于清的目光扫过来,佟筱娅也注意到了,她知道于清是萧飞的师父,虽然是第一次见,可刚才报幕的李京都介绍过了,此刻,见于清看过来,立马正襟危坐。
正面进攻不行,得包抄后路!
师父虽然不是亲爹,可好歹也是长辈了,要是能拿下这一位,距离拿下萧飞可又进了一步。
这什么意思?
于清脑子走了一秒钟。
嚯!
这姑娘腰板儿挺得笔直,是听相声吗?
脑子虽然走了,可嘴却留下了,郭德强说的每一句,他都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这就叫能耐。
目光又朝着上场门那边瞄了一眼。
呃?
萧飞没在?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难道说真是烧饼瞎说八道,根本就没那么八宗事儿。
待会儿,等下了台得好好问问!
于清打定主意,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演出上,今天攒底的节目是个传统段子《黄鹤楼》,梁子很简单,一个胡吹大气,自称京剧表演艺术家,结果一亮真东西,处处露怯。
当然了,这里面得加演员自己的东西,不然的话,常听相声的观众,这段子没听过十次,也有七八次了,包袱和底在哪,人家都门儿清,想要把观众说乐了,那是痴心妄想。
所以,越是这样的老活就越难说,演员得让观众明知道要在哪抖包袱还得笑出来。
郭德强为什么要让何芸金和曹芸伟捯饬这些老活,说白了,就是要磨炼门下的弟子,结果,曹芸伟没想明白,心里一直以为自己被打压了,才有了昨天那一出。
萧飞的单口火了,也只是个引子。
“将身且坐中军帐,这是第四句吧!”
“第三句!”
“第四句!”
“第三句!”
郭德强突然猛地推了于清一把,差点儿让于清栽一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