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鼎见魏颉态度如此决绝,水米不进,死活不愿与自己同赴中原共创辉煌,心里相当吃瘪没趣,觉得此人无甚野心,日后多半也难成大器,绰号“逍遥神剑”的绿衣年轻人在坚持了小半天仍是没用之后,索性就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白白浪费口水不划算。
他默默走至了旁边,将庭院内“剑王”王阳煦的那颗人头割了下来,提在手中,扭转过头看向那一袭仍立在原地的红绸,嘿嘿一笑,又走了过去,和颜悦色的说道:“北幽兄弟,没事,真没事儿。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有自己的想法,我能理解,就算不愿与我一同回去那也无妨,我一个人回去尽力争取一番便是。你呢,在这蛮子遍地的北国天烛多多保重,务必要活着回来,他日你我相见,必然还是朋友,那会儿我凌鼎若已是巴蜀剑冢的领头人物,定斥资设下豪华大宴,盛情款待与你,尽到地主之谊!”
魏颉微微一笑,听此一言,对这个姓凌的年轻人恶感顿消,心情畅快,笑着问了一句:“好酒好肉,可管够么?”
凌鼎哈哈大笑,应道:“那是自然,酒池肉林,歌姬舞女,凡所应有,无所不有,管饱你魏北幽流连忘返,‘乐不思蜀’说的是日子过于快活,不再想念蜀地,哈,我保证让你小子终日逍遥自在,恨不得这辈子,甚至是下辈子都不离开巴蜀!”
魏颉点点头,“好,记住了。就凭这话,将来有空,我定当造访一回你们巴蜀,如能再度江湖相逢,咱哥儿俩痛快地喝上一轮,看谁先趴下,如何?”
凌鼎拍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那还用说,自然是我酒量更胜一筹,我凌家喝酒向来鲸吞饮虹,肚量这一块儿,嘿,那就还没服过谁,又岂会输给你?”
魏颉笑意开朗,“行嘞,冲你这得意劲儿,到那时候非得喝趴你,让你躺酒桌底下起不来为止!”
“等着等着,北幽兄弟,我在巴蜀等你,你就给我好生在世上活着,莫要英年早逝,客死他乡了。”
“废的什么话,我是那么容易就死得了的?连绝顶山剑王都没能要走我的命,还有谁能做得到?就冲咱这修为、这剑术,这聪明脑瓜子,试问北国蛮子里头,又有几人能杀得了我?站着让他们来杀都行!”
“你牛,论脸皮厚,我逍遥神剑甘拜下风!”
魏颉与凌鼎临别送行之际,那名身穿绿色丝绒袄子的豆蔻丫头从屋子里面走出,迈着碎碎的小步子,像瘸了腿的林中幼兔,一点点“挪”到了两人的身侧。
站定后,年幼少女猛地弯曲双膝,跪倒在地上,旋即用力往下磕头而去,眼看白-嫩光滑的额头就要被地面生生磕破了。魏颉见状一惊,急忙上前,双手往地下一捞,一把扶起了双膝跪地的少女许吹,年轻剑客紧锁眉头,发问道:“小酒窝,你这是做甚?!怎的莫名其妙下跪磕头?”
脸颊带着一对酒窝的甜美少女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梨花带雨,兀自抽泣了一会儿,哽咽着哀声求道:“哥哥,北幽哥哥……求你,求你救救我爹吧!”
魏颉甚是迷惑,满头雾水,但已知事态不小,遂十分严肃的继续追问:“你爹?你爹怎么了?怎么从来没见你提起过啊?”
有豆大泪珠顺着许吹的小脸淌至下巴,若荷叶上的清晨露水,晶莹剔透,绿袄少女小声啜泣道:“因为我爹他犯了大忌讳,必须要死,谁也救不了他,之前我……我没想过北幽哥哥你那么厉害,觉得你也肯定没办法能救我爹,但现在我知道了,你特别特别强的,求求你,求求你去救一救她吧!”
魏颉见其情绪如此波荡激动,语无伦次,伸出手,无比温柔地摸了几下少女满是青丝的脑袋,小心翼翼抚平她的情绪,然后安慰道:“你慢慢说,小酒窝,你爹是谁?他到底犯下了何等必死的忌讳,你一点点的都告诉我,莫要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