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颉轻笑一声,口气极度不屑,他挺起了略显佝偻的后背,尽可能用较大的嗓音道:“歇个屁啊歇,老子今个儿若不亲眼见到耶律望天那狗贼暴毙,我绝不会歇息片刻!”
楼燕儿赞许的又点了几下头,竖了个大拇指,“不错不错,长得如此眉清目秀,骨子里却是条极有血性的英雄好汉,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同追去吧!”
于是,魏颉和苍参以及有缘在此地相遇的刺客楼燕儿,三人一并奔入了地下密室西侧的那块石门之中。
在黑暗里面快步奔跑了没多久,石壁两侧出现了照明用的火把,不再看不到半分光亮。
这条隧道没有七拐八拐的岔路,直直的前行,即可抵达最里面,一路畅通无阻。
三人一路戒备,小心谨慎,目的自然是防止有什么暗器机关偷袭,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此路安全至极,无有阻拦之物。
很快,两名江湖剑修与一名女子刺客,三者齐聚在天仙楼地下的更深处。
那是一间极为隐秘的地底石牢,此牢面积十分宽敞,甚至比那间用来拷问犯人的行刑室还要大出许多,一百多个人待在里面都绰绰有余,形同广场。
左右两侧的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有照明火把,黑夜如昼,故牢里不显得如何昏暗无光。
堂堂七曜已经彻底死绝,如今的这座监牢之中仅剩下最后的一个“犯人”。
虽说是他自找的那个“囚犯”身份,但事实上,这一死牢犯人,在此地所受的待遇并不差,可称“享受”二字。
一日三餐可食大鱼大肉,睡得地方因为铺有松绵枯草的原因,颇为软乎舒适,地下固然潮湿,但许多火把能够带来不少温暖,其内部湿度也不甚夸张,完全可以接受。
那名身上连半块镣铐都没有的麻衣囚犯是目前这里唯一的死囚。
此名老人的岁数一看就很大了,因为他满头顶着白发,其色如雪,不见有一丝的黑色。
多半是其长年拒不洗澡的缘故,整个身体的味道很是刺鼻呛人,皮肤上也布满了一块块的油腻污渍,相当邋遢不堪,让人一见就心生作呕之意。
这位邋里邋遢的麻衣老者此刻深深低垂着脑袋,盘腿而坐,看不清面部五官,神秘感十足。
身后则是那个逃亡至此的天仙楼大老板耶律望天。
耶律镇江的义子为了活命,想让这名眼下虽手中无剑,却满身皆是剑气的老人出手杀人,使劲儿煽风点火,立在白发老者的身后,弯下腰凑近道:“龙前辈啊,你的那七个弟子都被他们给杀了,一个都不剩啊!您快抬头看看啊,就是那两个杂-种,一个穿红衣服的,一个穿蓝袍子的,他们不仅杀掉了您的爱徒,还胆敢出言不逊,侮辱您的人格,说您半分用场都没有,教出来的几个如同废物一样的徒弟,随随便便就能尽数杀死,跟碾死几只蚂蚁没有区别……”
“给老夫闭嘴!”
盘膝坐在枯草地上的白发老者陡然怒斥一声,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泥尘满满的嶙峋老脸。
那张枯瘦老脸之上有两大显著特征,一是恰如鹰隼喙部的鹰钩鼻子,二是那双杀气浓郁的狭长眼睛。
若苍鹰,似猛禽,总归不类常人!
魏颉看到了那个堪称标志性的鹰钩鼻,再加上耶律望天称呼该名老人为“龙前辈”,忽然脑海中想起了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探,模样和囚笼犯人无疑的邋遢老者哑着嗓子问道:“我的那七个弟子,七星七曜,当真都被你们杀光了?”
红绸年轻人“嗯”了一声,表示那七大剑修确乎是已然身死,杀人者就是自己和身边的好兄弟苍参。
蓦然间,那个形貌比乞丐还要不如的年迈老者张开双臂,仰着脖颈,发出一记如龙吟般的恐怖啸声,他状态胜过疯魔,声嘶力竭的狂叫道:“我剑疯龙杨木活了百年,也就才收了这七个徒弟啊,你们还给我全杀了,那老夫这天下第一的剑术,该去传给何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