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抬头回答道:“没有,关大侠,我没有喜欢的女人。”
身穿葱绿色衣衫的小丫头当场愣住了,嘴唇很明显的颤了一下,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哎,那真是可惜了,等你有了的时候,你就能深切体会到我的感受了。”
关老五淡淡的笑了笑,“你爱一个人爱得刻骨铭心,为了追求到她,你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可她,却对你流水无情,因为你实在太弱了,根本配不上她,于是你咬着牙下了好几年的苦功夫,不择一切手段让自己变强。多年后,变强了的你再度向她表明心意,可她依旧冷冰冰的拒绝了你,理由是你还不够强,你只好继续强忍着屈辱,又拼死拼活地修炼了十几年……终于啊,她松口了,她答应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打赢了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她就会对你投以青睐,条件是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你这次败了,她将永不见你,试问这一战,你是否会倾尽全力?”
“那是自然。”魏颉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若不用上全力,那先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刀圣“嗯”了一声,“是啊,今日也是我与那‘剑圣’嬴秋的最后一战,他既不再对我手下留情,那我也必将全力以赴!”
布衣刀修关樱笃定父亲心意已决,无论如何相劝都不肯回头了,嗓音里带着哭腔,凄然道:“爹,你当真决意要去赴死?”
关昭端起桌上的碗碟,又浅浅的喝了口茶,微笑道:“那嬴秋的修为是高,但你爹好歹也是个陆地尘仙,这还没开打呢,能不能盼我点好啊?再说了,若我今日赢了,我这一生再无其他追求,活着还有何意味?若是我输了,死在那样的剑道圣人手上,以身殉道,还有何遗憾可言?所以这一战,不论输赢,你爹我都不吃亏!”
关樱听了这番话,顿时哑然无声。
“樱儿,把你的佩刀给我。”
关昭接过女儿心不甘情不愿递来的银鞘长刀,将手掌对准了刀柄,一股淡青色气体霎时从其掌心窜出,很快便将整把刀给裹挟了起来。
“樱儿,我已将自己的一小部分元神附在了你的刀上。”关昭的语气平静而坦然,“青气一旦散去,便说明我已然元神破碎、兵解而亡了。”
“爹!你……”关樱无比悲怆的叫道。
“莫多说了!樱儿,你未来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刀修’的人,这般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刀圣坚声喝道,“这天下谁人不死?我若想长生,何不去天上做神仙?我不愿飞升,那是因为我不怕死!死有什么好怕的?若是不能打败嬴秋,就算做了神仙,又有什么快活?你娘也已经不再了,我待在人间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这时,茶室的西墙蓦然打开了一扇门,一声悠扬的“阿弥陀佛”从门内传了出来。
只见一名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的年迈僧人从门内慢步走了出来。
老僧身上穿有一条尽是补丁的靛青色衲衣。
“师父,您终于醒啦!”茶圣霍白瓷欣喜地叫道。
刀圣关昭听霍茶圣喊那名老僧作“师父”,当即惊讶道:“是一衲大师么?”
老僧垂首低眉,单掌竖在胸前,向众人谦逊的行了一礼,嗓音温润和祥的说道:“贫僧一衲,在此等候关居士多时了。”
一衲禅师,俗名萧元忠,字乐清。
猿猱山青泥寺方丈,中原八大禅宗之表,一身佛门大金刚印堪称“不死不坏”,曾于紫靖山西峰晋升八阶天罡境,降伏青羽神教教主邓瞬,佛光普照大地,山脚下的百姓无不终身虔诚信佛。
大师也由此被世人冠上了个“释圣”的崇高头衔。
魏颉瞧着那位一生只穿一条衲衣的一衲禅师,心中暗自感叹道:“想不到这小小的一间破旧茶屋里,竟然同时聚集了三位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