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殿。
耶鲁离开后,这里鸦雀无声。
人们还在品味刚才那离别一幕的个中滋味。
“父王。”理查率先发声打破了僵局,尼鲁十三世也从深沉的情感中拔出了精神,他看向儿子。
“父王,今天来到帝殿请愿的可不止是军机院的要员,得知军队如此热血卫国后,内政院的署正、署副、长老院众立法、司法长老,还有王亲贵族的许多代表也都来了,他们正在帝殿下面……您看,是不是把他们请上来也跟您说说他们的心愿?”理查轻声道。
“哦!哦!”尼鲁十三世终于反映过来,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啊,应该是这样、应该这样……”
理查不待他回答便一招手,手下出去通报,不一会脚步声响起,大厅又走进四十多个人,有庭官,有长老,还有王族和贵族。这些人一个个大腹便便,精神不振,松松散散地站在大厅里,和整齐划一、纪律严明、站有站相的军兵们相比,他们差上太多了。
细看这些人,就会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他们有的身上有抓痕,好像是被扭送过来的;有的人衣服上都是泥土,好像曾被推翻到地上;还有的脸色煞白头冒冷汗,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也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理查斜眼看着这群人,过了半晌才强换上一副热切的笑脸,风风火火地来到了这些人面前,有几个人吓得往后躲了躲。
“都到了帝殿了,各位大人有什么上谏之言可以说了。”理查面带笑容。
“陛下,请出兵吧……”
“呃,异族欺负我们尼鲁……是该出兵。”
“对啊,请出兵吧……”
“不能这样下去了,和平政策不管用,听王子的吧……”
“王子能带我们走向胜利,陛下您不必惧败。”
“对,这是民愿,请国王一定再次三思。”
人群里稀稀拉拉响起几声,尼鲁十三世和理查都很聚精会神,他们没听说的是什么,他们都在认真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最后一个声音落下后,老国王再次走近理查,他眉尾下垂,手搓王冠,带着胆怯和期待,轻轻乞求道:“理查,你能放过王后吗?”
“……”理查就是一愣,没想到他会再提此事。
“孩子,求你了,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我会把王冠带到你头上!我会把整个尼鲁大帝国交到你的手中!六省七地22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两个亿的子民,全都归你所有!千秋万世的丰功伟绩,弹压山川的宏伟蓝图,任由你去描画!这都是你应得的……理查,我的孩子,我只求你别杀王后,好吗?”
尼鲁十三世哽咽起来:“别杀……别杀她,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王后没有淫乱后宫,没有牝鸡司晨,也没干过任何卑鄙的事儿,她……她是一个好女孩儿,她的心肠也特别的好……呜呜……让她陪伴着我,给我们一个小屋子,我不需要任何人服侍,我只想跟她在一起……呜……哪怕不做国王也好,如果你觉得我碍事,我也可以喝毒酒自尽,只要……只要你留下王后……”
说到这儿,尼鲁十三世泣不成声,不能自已。
帝殿里,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国王的哭泣,有嗤笑声轻轻传出。
理查马上用眼睛凶狠地扫视了一圈,在视线的逼视下,大厅里的每一个看国王笑话儿的人都赶紧低下了头。
理查低头想着,想了好半天。
尼鲁十三世心急如焚,不断地轻声喃喃继续央求。
理查再抬头时,仿佛坚定了些,他向国王身后的阴沉军长投去询问的眼神。
布里奇斯先是无所谓地轻轻点头,之后又赶紧耸了耸肩,用眼睛示意寝殿那边儿,做了个他也不太清楚的肢体语言。
理查叹了口气,没直接回答老爹,他有些无神地看了看尼鲁十三世手中的紫金王冠,继而慢慢跪倒在国王面前。
尼鲁十三世顺从地将王冠带在儿子的头上,他心力交瘁,颤声道:“……我、我乃尼鲁帝国国王尼鲁十三世,本王已老迈,虽在位四十载,呕心沥血、如履薄冰地操持尼鲁之江山,怎奈如今天地巨变,异族来袭,天下荡覆。虽赖祖先之灵,能危而复存,但岁月如戈,本王深知年至老迈,已无心力继续操持这多变动荡的尼鲁江山。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儿理查尼鲁仰瞻天文,俯察民心,喜文好武,聪慧仁德,在太子持重二十五载不骄不躁,今日,应文东武西冒死上谏之时,应帝国将对敌于四野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