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我便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好像缠上了一根根的丝线。
而这些丝线,好像蔓延得很长,另一头好像是那种蚕蛹一样的东西。
“是不是能感受到什么?”张先生问道。
“没错,我感觉到我的身边有很多线缠绕着。”我回答道。
“你试着用手去拨动一下这些丝线,让一具蜡尸过来看看。”张先生在教导着我怎么使用这个东西。
我闭上了眼睛,细细地感受着这些丝线的位置,我的脑中像是能看得到那些丝线一样。
伸出手,果真是能感受到手里好像多了一点什么东西一样,然后我轻轻往自己的身体一拉。
前面那个蚕蛹便慢慢地向我靠近着。
再睁开眼一看,一具蜡尸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惊奇地看着这眼前的景象。
不过下一秒,我就感觉我的脑袋有些发沉,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手脚都有些使不上力气。
“要驱动这些蜡尸,要用到精神力,以你现在的情况看的话,最好
还是不要用。等日后熟练了,便会发现这密卷的其他用处的。”张先生像个老师傅一样教导着他的徒弟。
“我能叫你一声师傅吗?”
我确实十分感激张先生,他不紧救了我的命,还交给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最重要这个东西,能让我有在现在这样混乱的情形下活下去的资本。
“不用了,你要是真的感谢我,那就帮我做一件事。”
张先生露出了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笑容,好像是释怀了,好像是放下了。
我的鼻尖有些酸酸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
“等等我断气之后,你能不能把我这半截尸身放回到我的夫人旁边。虽然是半截残躯,但是我还是想陪在她的身旁。”
张先生的笑容更盛了,可是我的心里却更加沉重了。
这样完结一生,到底是好或者不好,我无从下定论。
就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就已经足以让我感动了。
“我一定会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将你送回去的。”我十分坚定地说道。
“那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张先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白了一片。
看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张先生也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赶紧对我说:“你想要的船票我放在了旱魃的身边,你往前走,应该就能见到陈老了。”
“嗯,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路,就靠你……”
张先生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表情就像凝固了一样,白发也铺满了整个脑袋,脸上的皮肤也开始迅速地干枯了。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微微地睁开着,像是没有交待完的样子。
我的鼻子很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生命肉眼可见地在消逝。
直到胸脯那最后的那一丝的跳动慢慢地回归了平静。
张先生的一生,便这样结束了。
我慢慢地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不管是人生路,还是要未来要走的路,我都清晰了不少。
我背上了他的背上了他的尸首。
重新开始踏上了我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