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闭了闭眼,从回忆中抽离,「你不必拿话来诓本宫,也别想从本宫这里问出什么话来。」
赵宸道,「年前父皇围困定国公府的事,母妃是知晓的吧?他对定国公杀心已现,母妃若还是死守着秘密,那么即便儿臣有心相帮,恐怕也救不了定国公。」
王贵妃神色有片刻的松动,旋而又咬紧牙关,「你有多大本事本宫清楚,即便本宫说了你也救不了他,你走吧。」
言罢,她便低头继续捣药。
赵宸一直当自己母妃是个嚣张跋扈且冷漠的人,见识也浅薄。可此时方发现,他的母妃比他想象的看事更透彻。
父皇猜忌心重,杀孽也重,他为自保暗中是做了诸多安排的。比如那数以万计的私兵,比如一直到他生死关头方露面的两大高手。
赵承渊的武功可谓出神入化,他身边的一个神秘属下武功也极高,二人在与那两大高手对上时一时半会也难分高下。
他不管是武功还是兵马,比起赵承渊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想从父皇手中救下定国公,恐怕不是什么容易事。
赵宸追问,「到底是什么秘密,定国公非死不可?」
王贵妃没有言语,药杵一下一下,如同捣在心口,钝钝地疼。
她也知道,局势在变,韩钧的性命岌岌可危。可是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保住他不死。
那秘密晚暴露一日,他便能多活一日。
赵宸问,「若是定国公死了,母妃会如何做?」
王贵妃眸色一沉,冷声道,「本宫会让你父皇后悔他做的决定。」
赵宸心念一动,想起前世的一些事。
宫变前不久,皇后大病了一场,父皇数日不早朝。
几日之后,母妃自缢而亡。
谁也不知母妃为何自缢,也不知那几日翊坤宫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翊坤宫上下的宫人都被以失职罪处死,一个活口都不曾留。
父皇在那之后,每日如同一头困兽,暴躁凶残,不知多少臣子宫人死在他的雷霆震怒之下。
当时有人猜测他是痛失爱妃的缘故,有人猜测他是忧心皇后病情,还有人猜测彼时大周与西凉大战之后元气大伤,已然岌岌可危,而朝中已无可用良将,国库中无强兵的银钱,内忧外患之下皇上心神崩塌。
现在想来,恐怕是母妃的报复,成功了。
赵宸不动声色道,「父皇心硬如铁,想让他后悔怕不是件容易事。」
王贵妃冷笑,「越是这样的人,后悔起来越是要命。」
赵宸沉眸,重复着她的话,「要命……」
宫变那日,赵承渊率领大军杀进皇宫,他彼时根本无这一世的谋划周全,全凭着一刀一剑地砍杀,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皇宫里有御林军,有镇国公府的死士,有太子府的府兵,更重要的是,有父皇豢养的私兵。赵承渊的兵马并不占优势。
父皇身边有他和两大绝顶高手护驾,赵承渊和他那个武功高绝的属下一时也不能耐父皇如何。
可最后形势却急转直下——
有侍卫跑到父皇前面,高声禀道,「皇上,皇后在凤楼楼顶,手里拿着刀抵着脖子!」
父皇顿时什么都顾不得,飞奔往凤楼。
凤楼之上,皇后披麻戴孝,站在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