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了,哈尔滨不是北满,宪兵队说翻一遍就翻一遍,你要是想将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那得多少时间?得到消息以后,人早跑了!
所以,老许买了房子以后住的极为心安,白灵打外边风尘仆仆的回来时,许锐锋正将那把博查特拆卸成了一堆零件擦枪呢。
“白灵同志,回来啦。”
他就跟没事人一样与白灵打着招呼。
白灵已经要气炸了,拎起凳子往许锐锋身边‘咣’一扔,坐在他旁边直接问道:“为什么我得到的消息和你告诉我的不一样?”
许锐锋连头都没回:“哪不一样?”
“94号告诉我的是,你和四宝子、王铭与哈尔滨坐地炮发生了一场械斗,其中的参与者还有许大马棒的儿子,人都让你们扎了,如今就在医院里躺着!”
“要不是送医院送的及时,命都保不住了。”
许锐锋一揪鼻子:“这不胡说八道么?我眼看着四宝子动的手,下手的位置距离肝脏插着一寸半呢,距离肠子、胃也都有着空隙,那小子下手贼有谱,最多给许禄放点血,咋可能要命?”
“你们还真动手了?”
白灵立马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许锐锋:“我这在94号面前信誓旦旦的作保,让他们一定确认消息来源的真实性,结果你们是一点也不给我做脸啊。”
噗嗤。
许锐锋让白灵的口吻给逗乐了,笑道:“多大点事……”
“多大点事?”
“那许大马棒降日的事你不知道啊?他儿子让你们捅了以后,就等于直接暴露了咱们的人就在哈尔滨城内的事实,你知不知道这将会给咱们刺杀三木带来多大麻烦?”
许锐锋赶紧安抚:“你放心,三木那小子的命在我手里捏着呢,你就说想让他怎么死吧。要是想让他死的痛快点,我就往脑袋上开枪,要是想让他死的难受点,我就一枪打肝脏上。他绝对活不了。”
“我和你说的是这些么?”
“许锐锋同志,我发现你怎么一离开老鸦窝就变得无组织无纪律了?”
许锐锋把脑袋一偏:“我怎么了,哪招来你这么大埋怨?”
“怎么了?自打进了哈尔滨,你跟我是满口的胡说八道,从枪械聊到金融有没有一句正经话,你说。”
许锐锋又笑了,嘴角呈现下弧,多少显得有点理亏。
“按你的意思,我们哥仨得孙百万和许家哥四个面前装孙子啊?”
到了这一秒,实在是瞒不住了,许锐锋把发生过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我从北满带出来的死囚直到今天经历过天王山、陆家窝棚两场战斗还剩下几个,你一清二楚吧?那我们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抗日,还得看他们这帮混蛋的脸色么?那我们抗日图什么啊?不就是想直起脊梁来做人么。”
“想直起脊梁来,得先把小鬼子打跑,日本人离开中国领土之前,一切要以抗日为前提,你懂不懂?”
白灵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义正言辞的说着:“如果能够抗日成功,你所谓的那些委屈我都能忍受,假如让你承受这些能够让小日本滚回到那座小岛上,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你,明白吗!”
“你……是不是魔障了?”
许锐锋放下手里的家伙质问道:“在北满,我已经把能受的委屈都受了,最后不还是一个人进了宪兵队的地牢?谁搭理我了?是你们的绣娘,豁出命去把我从里面救了出来。”
“哦,现在你还让我忍气吞声啊?我告诉你,要不是跟着老马打鬼子心里舒坦,不用受委屈,你以为我会在这儿听你数落?”
“在山里抗日和在地下工作不一样!”
“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许锐锋把脑袋一歪:“我又不是来做地下工作的,我是来杀人的!”
“我从北满走到哈尔滨这一路上从没有一刻怕过死,白灵啊,可我这一辈子都怕抬不起头,我说的话,你又能不能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