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说来听听!”咸嘉帝问道。
“回皇上,孙将军所求唯有一事,就是请皇上下旨封王!”使者说道。
这话语惊四座,举朝哗然。汪正明更是上前一步喝骂道:“大胆!你当这大津朝的‘王’是七品知县吗?说封就封了!大津祖制唯有皇族谪子,方可上表请封!孙望庭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要皇上封王?”
使者一脸沉稳,镇定开口说道:“皇上,孙将军既不要兵,也不要权,更不要钱,要的只是朝廷对于孙将军往昔之过的宽宥!有了王号之封,孙将军必将倾心来降,麾下十万人马尽归朝廷,若无王号封赏,孙将军又如何能说服随其出生入死的弟兄,全数归降呢?皇上,古人有言,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皇上,您是天子,天子乃天下共主,您的心胸必然收纳万岭百川!如何会舍不得一个‘王’字呢?大津朝虽有祖制,然今社稷陆沉,已是非常之时,若能聚集强将悍兵,他日挥戈一击,何愁天下难归?又何必拘泥祖制,畏缩不前?有道是,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皇上三思!”
“巧言令色!”黄功杰站了出来:“好大的口气!哼,皇上要是真准了你们的降表,你们大可以南面称臣,北面事君,南北两朝的好处,你们可是拿尽了!他日南北交战,双方都要向他孙望庭示好!如意算盘打得真是精啊!”
“黄大人!”使者恭敬施礼道:“黄大人有此忧虑,在下心中明了!不过,我来时已与我家将军商定,若是朝廷答应收留,就请派一上将军随我回西原城,到了西原城,我家将军可将军中全部将官、士卒交予朝廷所派之将,由其统领撤返江南!今后,天下再无飞齐逆叛!有的只是朝廷的十万劲旅,再有,就是一个隐退坊间的闲散王爷!”
直至使者的话全都落了地,朝堂上也都没有任何动静。百官很是吃惊,原本以为孙望庭是在西原苦寒之地混不下去了,这才派人来南朝骗点吃喝的,没想到,这回竟是要全军归附!看来,这是真的要投降朝廷了?
咸嘉帝的内心自然也掀起了波澜,虽然,飞齐军攻破大兴城,乾圣帝身死国灭,这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咸嘉帝每每想起时,握紧的拳头甚至能把手掌掐出血来!可是,一来那张齐元已死,这仇恨总是能减他几分的;二来,几年以来,南朝的一切都让咸嘉帝大失所望,尽管江南富庶,可是朝堂上文武大臣,竟是一个个与自己貌合神离的豪强,咸嘉帝虽贵为天子,可内心总是占据着孤独与无力,而人在无助之时,要是遇上了脱困的机会,一定会本能的诓骗自己放下所有的防备。再者,这事的结果太过诱人,孙望庭万一是真心投降,那朝廷就又有了十万北方劲旅,而飞齐逆流更是彻底消亡,这难道不是对于列祖列宗最好的祭告吗?思索良久,皇帝为了下定决心,便开口唤了句:“袁爱卿,你说呢?”
朝堂纷乱,袁思孝之前一直不敢说话,可当皇帝问到了自己,他便立刻明白了咸嘉帝的用意,皇帝的内心一定是偏向了收抚孙望庭部,只是还没下定决心,问自己是要自己旗帜鲜明的支持皇帝的决定,而后便可能顺水推舟把北上的差事交给袁思孝,这样他就可以躲开冉之祺他们在朝堂上的追杀,要是孙望庭真心归降,那带回这十万人马,也是大功一件,这样的话,之前的“过错”当然也就一笔勾销了!
于是,袁思孝开口说道:“回皇上,臣在大兴城时,就常听先帝言及逆齐,先帝说飞齐逆流之中,张、宋二贼乃是始作俑者,罪魁祸首。而其军中,多是贫寒子弟受二贼诓骗裹挟,方才作乱天下。故若其倾心来降,皆可既往不咎!当年北境平乱,先帝也多用招抚之法,正是如此!”
“好!既如此,朕就封孙望庭为靖西王,传旨下去,让礼部照朕的意思即刻草拟圣旨,由袁思孝为朝廷特使,随孙部使者前往西原城宣旨招抚!随后可将孙部人马尽皆带返江南!”咸嘉帝的言语之间难掩兴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