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太陵城里的穆王盛和许名生两人,还在伸长脖子等着城外诸位的死讯呢,没想到着急忙慌跑来的传令兵带来的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消息。
听到城外有无数百姓披麻戴孝冲散了谒陵队伍的消息时,正在穆王盛府上的穆、许两人,惊得瞪大了眼睛,彼此看了一眼却完全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穆王盛才发现那传令兵还低着头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于是穆王盛努力缓了缓神开口问道:“那,那皇上呢?是死是活,现在何处?”
“回大人,属下不知,只是听说被暴民裹挟而去,下落不明!”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许名生也反应了过来。嘴里哼了一句!
“那寿王呢?”穆王盛又问道。
“属下,属下不知!都被乱民围得水泄不通!”传令兵小心答道。
“那百官如何你也不知道了?”穆王盛喝问道。
这回传令兵不敢开口回答了,他只能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娘的,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来报什么?除了坏消息,就没句人话吗?我再问你这么多该死的百姓是哪来的?你也不知道吧?”穆王盛怒骂着,几乎是要把这一腔怒火都撒到眼前这个传令兵身上。
只听得传令兵悄声说道:“依属下看,那些人,那些人都是大江边上凭吊在北境逝去的族人的!在回城的时候,恰好,恰好遇上了皇上谒陵的车驾!”
许名生皱着眉头自语道:“这倒是对上了,怪不得从未听说有大股百姓出城而去,怎么就在城外聚起了万千人呢?原来是前些天就出城去的!”
穆王盛开始赞同许名生的想法,也点了点头,可是不多时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不对,不对!这可不是一两个人啊,也不是一两百人,可是成千上万人呢,要是没人居中联络,暗中统领怎么可能一呼百应,还敢阻挡皇上的圣驾?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吧?”
“穆兄说得是!好了,你先退下吧!”许名生点点头把传令兵打发走后,又开口说道:“那这幕后主使又会是谁呢?”
“哎呀,老许,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穆王盛说道。
“此话怎讲?”许名生不解地问道。
“你说,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煽动起成千上万的百姓?要知道这可是民变啊!”
“是啊,就是民变啊?那会是谁!”许名生还是一脸狐疑。
“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了!”穆王盛着急地拍了下大腿站起身来说道:“你想想,在大津朝煽动百姓又不怕被告发是民变的还会有谁?”
“你是说……”许名生好像反应过来,可又怕说得不对又被穆王盛笑话,于是边说边用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看到穆王盛点了点头,这才小声说道:“皇上!”
穆王盛又重重地点了点头,许名生也一下站了起来,他虽然是猜了出来,但还是吃惊不小,他在正堂上左右踱着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这时穆王盛跟着说一句:“不管是谁,即便救了皇上,将来都难免担上个煽动民变的罪名,这可是满门抄斩的。”
许名生还是边摇着头边说道:“可是,可是,皇上不是已经是大病难愈,不久人世了吗?怎么可能,不对!”
“哪里不对?”穆王盛问道。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许名生答道。
“我看那肯定是春和宫里那些人的谋划!”
“那就是说皇上的病是假的?”许名生问道。
“有可能!”穆王盛说道。
“可是也不对呀!皇帝的病是假的?怎么可能在咱们眼皮底下这么多天咱们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哦,对了,还有那个冯老药,那老头不是也给皇帝看过病吗?怎么,难道说他跟春和宫里的那些人也是一伙的?”许名生的脑子乱极了,他在拼命捋着头绪。
穆王盛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要知道皇上的病到底是真是假也不难,咱们现在就派兵冲进宫里,把那里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抓了,一审就都知道了!”
“对,对,对!这是个办法!”许名生和穆王盛两人好像终于找到了解开一切谜题的钥匙,许名生忙招呼道:“来人!”
“在!”一个亲兵单膝跪在了两人面前。
“速速领着人马给我进宫拿人去!”许名生恶狠狠地说道。
很快,穆、许两人领着兵马冲进了空荡荡的皇宫,而这皇宫早没了往日里宫禁森严的样子了,穆王盛和许名生两人再一次站在了春和宫门玉阶下,看着通往大殿的玉阶上到处散落着上林卫军士的冠甲、宦官的衣帽。许名生气得大叫着抽出刀来,拼命往地上那上衣冠上猛?插。穆王盛则想着眼下的局势,不免一身冷汗从头打到脚!这空无一人的皇宫,仿佛化身成一座巨大的黑洞,在吞没着一切的同时,还释放出一股股强劲的寒风,让人浑身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这边许名生砍累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呆立阶下的穆王盛,喘着气喊了一声:“老穆!你干什么呢?”
许名生这一声可算是把穆王盛又拉回到了黑洞口上,他抬起头来看了眼憋着张红脸的许名生,摇了摇头说道:“完了!”
“你说什么?!”许名生赶忙快步冲到了穆王盛的面前问道:“什么就完了?”
“唉!你想想,皇上肯定是跑了,他这一跑,随便到了哪,只要是竖起镇难勤王的旗子,咱们就是板上钉钉的反贼!那时候咱还有命吗?”
“那那……”许名生心里也涌起了一丝恐惧,因此嘴上便有些语涩,接着又壮着胆子说道:“那也不怕!这南边现在除了咱们,还有谁手上有这么多兵,我看谁敢来!勤王?勤他娘个腿!”
“哎呀,老许,你真是个蠢货!”穆王盛急得骂了句,接着说道:“你不想想,只要皇上不在我们手上,咱俩的人头是什么?那不就是别人报效朝廷的投名状吗?只要是勤王的召令一出,这南边随便一个扛锄头的老农民,都恨不能咬下一块我们身上的肉来。你再看看我们手下的这些兵,平日里只知道欺负百姓,你还真指望他们能上战场啊?别说上阵了,就是遇上南川会的人也能吓得他们尿了裤子!再说了,还有北伐的队伍呢!要是那些死鬼没死干净呢?那个玄素清是那么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