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看着话音虚弱的杜恺却有着一脸的坚定,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孟良的胸口,突然感觉到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抱着拳说道:“好吧!杜兄保重!我回新郑了!”
杜恺终于鼓起了淡淡的笑容,他一脸欣慰的点着头说道:“告诉大人,不必记挂我。杜恺必不辱使命!”
孟良猛得转头就要走,可是刚往前迈出几步之后,他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好像被一支无形的手紧紧的捏着似的,让他甩不开步子。可是,他的脑子里又想起了玄素清的吩咐,便又努力往前走了几步,然而,走得越远,胸口的那揪心的疼痛就越是分明。最终,孟良心一横低头转过身来回到了杜恺身边。
杜恺看着孟良又回头走来了,心中不免有些吃惊,可他刚要开口询问时,孟良已经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杜恺面前,接着拍着手掌上的黄土左右看了看,然后开口说道:“杜兄,明日一战,能战便战,实在是顶不住了,就想个法子撤吧!”
杜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孟良沉了口气犹豫着说道:“你知道吗?西边的高继勋他们降了申狗!”
“你说什么?!”孟良这话简直是杜恺头顶上的一记闷雷,杜恺又问道:“确切吗?”
孟良不敢看杜恺,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杜恺又问:“侯爷知道吗?”
孟良还是垂目点头,杜恺追问道:“那,侯爷怎么说?”
这回孟良摇了摇头,杜恺急了,他起身一把抓起了孟良的衣领猛得晃一下,问道:“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良这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这消息千真万确,申国和西原城的孙望庭串通在一起,突然围了洛邑城!城里李敢劫了高继勋,城中五万人马就都降了。现在,孙望庭的人马正押着咱们的降兵往幽州城赶呢,差不多明天一早就能赶到幽州城下。看样子,是打算跟幽州城里的申军合起伙,要对新郑城动手了!”
“李敢?!他怎么能……”杜恺恨得立起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孟良接着说道:“看样子,李敢一直就是他们的人,三年前也是诈降的!”
“诶!!这么些年,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杜恺内心无比自责,片刻他又对孟良说道:“那你还不快回去!这时候,侯爷身边不能没有你!”
“可是你这边……”
“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杜恺真急了:“今日一战,虽不是大胜,可敌军死伤也有三四万人马,明日天亮之时,杜恺还能再杀他四五万人,那苏哈昌今日中箭负伤,明日申军战力必然受损。杜恺就是把命丢在这,也绝不后退半步。你速速回去,务必保得侯爷无恙!只要有侯爷在,大津朝就在!你明白吗?”
孟良点了点头重重地说了声:“保重!”
杜恺则抱着拳应了句:“彼此!”
之后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孟良站起身来快步离开了杜恺的壕沟,直到走在了黑夜的旷野上,走出士卒的视线时,孟良才发觉自己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他一把抹干面颊,快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