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府的大门被徐徐拉开了,在门外冲天的烈焰与热浪中,王府的家丁们拖着、抱着、抬着、扛着二十多个吱哇乱叫拼命挣扎的怂包,陆续走了出来,这二十多个人仿佛瘟神一般,被人弄出门来后,便被狠狠扔在地上,任他扭曲扑腾、歇斯底里的呻? 吟,而拖他们出来的人们,则无一例外地快步躲进了王府的墙后头去了,连回个头出不敢!
人都扔出去了,老牛还呆呆地站在王府的大门后,一动不动。小端子又急了,冲着老牛说道:“牛管家,快去吧!”
老牛吓得赶忙问道:“我?我去干嘛?”
“还能干嘛?去求情啊!这可是王爷吩咐的!”
“我这……”老牛哪里敢去,他想着能不能用什么话把小端子骗出去,反正他与这事无关,南川会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
没想到,还没等牛管家开口,小端子便说道:“别想了,我告诉你,王爷说了,你要是办不好这事,南川会真冲进来,要杀要剐王爷可拦不住!”
老牛彻底没话可说了,可他实在迈不开腿来。他只好对小端子说道:“要不,你帮帮牛叔?”
小端子往下一看,这才发现老牛的两腿已经抖得不行了,于是,他便伸手从背后使劲推了老牛一把。接着,牛管家借着这一股子邪力,一个踉跄便跨出了大门外,就在他挣扎着拼命立住双腿之时,抬头一看阿顺正站在他的前方不远处。老牛感觉眼前这人很有些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管怎么样就当是熟人吧,先上去套个近乎兴许管点用。于是他赶紧猫腰小跑过去,作着揖说道:“哟这位兄弟?少见,少见!”
阿顺则丝毫没有动身还礼的意思,只是嘴上回了句:“哟,牛叔啊!可不敢这样,您站直了说!”阿顺当然认得这个在寿王府遇刺那天夜里,被他诓得一愣一愣的牛管家,但他自信老牛认不出他来,一来当时是深夜,本来就看不清面相,二来,当时的情形下,阿顺一身巡防营打扮,脸上还贴了胡子。再者,这次围在寿王府外之前,阿顺都跟在大先生身边,干得都是些隐密的事,所以,基本上不在太陵城的公开场合露过面。因此,老牛只会有些眼熟,肯定认不出他来。
老牛不是很敢抬头看阿顺,就只是低着头抱着拳说了起来:“兄弟啊!说起来,这都是误会!要说敢惹南川会的人,别说这王府了,就是皇宫里怕也没人!这大概就是街市上遇上了,两不相识打起来了!这不……兄弟,要不你帮忙跟大先生那里求个情,把人撤了吧!这些个挨千刀的,我们都给你们抓来了,要杀要剐我们王府上下绝不敢管!”
出乎老牛想象的是,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倒是挺客气,他上前一步双手扶直了牛管家的身板,说道:“老叔,谁说不是呢?我呢,跟您老想得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可是,现在毕竟是南川会死了人,既然您老说是误会,那好歹也得给我们个像样的说法,我这才好去大先生面前求情不是?”
“是是是!”老牛听着阿顺的话,心里头松快了许多,他抻长袖子在额头擦起汗来,一边说着:“其实吧,这事儿真是误会,我们寿王在王府里深居简出,这个太陵城上下都知道。今天,下人们不过是在街上遇上了这两个外乡人,一想吧,可以请他们到府上小坐,也跟我们王爷说说外头的轶事趣闻啥的,没想到几句话不对付,就打了起来,结果,你看这……”说话间,老牛不停赔着笑。
没承想听完老牛的话,阿顺突然就变下脸来,冷笑着大声说道:“哼!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该认罪了吧!你们寿王府当街抢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不成,竟然还杀人灭口。这下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不是我南川会无事生非!乃是为这屈死的冤魂讨个公道!”
牛管家知道自己上了当,可他又无可奈何,只得拼命压着抬在腰间的双手,示意阿顺别说了,阿顺当然不会理会他,所以老牛只好告饶地说道:“这位兄弟,真的是误会,我们府上也是好意呀!”
“哈!好意?”阿顺的声调更高了:“你看看你们扔出来的这几十条臭鱼,哪个不是一身臭肉膀大腰圆的,就这样的几十个人围上来,还说没有恶意?你让太陵城的百姓们评评理!什么叫没有恶意,什么叫误会?”
“不是,兄弟,话不是这么说……”老牛还想辩解些什么。
“那要怎么说?”阿顺却没有再给牛管家说话的机会:“你问问这太陵城的百姓,寿王府强抢良家女子的事还少吗?只可惜,我们南川会不是臬司衙门,平日里也拿不了你们的人。没想到,你们今天真敢动我们的人。哼!今天这事恐怕没那么好了了!”
“那是,那是!可是,兄弟,要我们府上怎么样才行呢!”老牛头上的汗又分不清冷热的滴了下来。
“你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这几十条臭鱼我们收下了,验明正身之后,我们替你们宰了!”
“那是!那是!”老牛抢着应道,他怕极了阿顺的嘴里还有后话。
可是阿顺并没有理会老牛的打算,他并不停顿地说道:“刚才你也说了,这抢了人是要献给你们王爷的,那这样,让你们寿王穿好孝衣,亲自送我们木将军的尸首出来,到这门外磕三个头,哭两嗓子,就算是对全太陵城的百姓认罪了!咱也再不为难你们了!”
“这!这!”老牛一脸为难的赔着笑,他心里明白了,这南川会好像是一定要把事情往大了闹啊,阿顺说的话怎么可能呢?寿王就是再不受皇帝待见,不管怎么样他也是藩王,皇帝的堂叔。怎么可能给人披麻戴孝呢?老牛转着心眼想着,也许是南川会开口漫天要价,自己能不能坐地还个价呢?
阿顺可没那么有耐心,他说完之后先是一把拨开眼前的牛管家,接着厉声喝道:“来呀!”
“在!”这一个“在”字从千百人的喉咙里同时迸发出来,瞬间掀起一股强劲的气浪,震得老牛和趴在地上的二十来个怂汉们,立刻肝胆俱裂。老牛悄悄抬头一望才发现,王府门外的街市上,周边的商铺、楼阁上早已立满了南川会精壮的汉子。王府上下在这众目睽睽的怒视中,越发心虚的战栗起来。
“先把这几条臭鱼拿了!”阿顺喝道。
“遵令!”这齐整的话声刚刚才砸在地上,几十个南川会的弟兄便一拥而上,把几乎都堆在一起的,那二十几个被王府扔出来的凶犯挨个分开,让他们齐齐的在地上趴出两列来。并且,每一个凶犯的身边都站上了一个高大壮硕的大汉,这些人全都赤祼着上身,肩上支着把鬼头大刀,一只脚还重重地踩在凶犯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