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还在欢天喜地的时候,一个宫人领着一队礼部的差官,一路吹吹打打地来到了玄府的大门外。张氏和凌萱提前得到了消息,已经领着家丁们站在了大门外的台阶上,当贺喜的队伍迎面而来时,凌萱欣喜地跳着吩咐道:“来了!来了!快!”于是,台阶四周立即鞭炮声大作,瞬间扬起的青烟,将府外门口及街市上的无数灯彩都包裹了进来,弥漫出了各色的光晕,玄府大门外的世界一时之间竟变幻出一副五彩缤纷的模样来。
走在最前头的一个有些微胖的宫人,迈着碎步上前躬下身子高声恭贺道:“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皇上刚刚下旨,册封咱们家少爷为定远侯!您啊,往后就是太夫人啦!”说完,一转身冲着身后说了句:“来呀,抬上来吧!”
两个壮汉听到吩咐后,赶忙抬着一幅上书“定远侯府”的黑底金字的匾额走上前来,横在了张氏和凌萱眼前。
张氏的脸上自然是收不住的欢喜,她反复对众人说着:“同喜!同喜!”
倒是凌萱冲着那宫人问道:“那我家侯爷呢?”
“侯爷正在宫中陪皇上宴饮呢,少时便会归家啦!”宫人端着笑答道。
凌萱又转过来扮着鬼脸,小声对张氏说道:“娘,该打赏啦!”
这句好像一下喊醒了张氏,她赶忙说:“哦,对对对,快快快!”说着便挥起手来,使唤起身边的丫鬟们:“别光站着傻笑啊!快!”丫鬟们当然心领神会,纷纷走到差人们面前递上答谢,这回差人们接过来的也不再是散碎的银子了,他们拿到手的可是一根精巧的小金条。这下子,场面上欢乐的气氛被推到了顶点,还是那个宫人尖细的声音高喊着:“谢太夫人赏!快!挂匾!”
贺喜的队伍里同时响起了两声冲天的礼炮,附近的街坊们也早就聚了过了,张氏又吩咐家丁们将原来准备好的,封在红纸包里的银钱,全部端出来分发给围上来的百姓们,人群中贺喜的欢笑声不断,半空中不时便会升腾起几束鲜亮的焰火,玄府内外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玄府的家丁们接过了宫人送来的匾额,那宫人便领着礼部的差官们辞别而去了,大家又开始忙着挂起匾来。张氏一脸欣慰地望着已经升到了门楣的金匾,内心之中尽是满足!凌萱则反复指挥着家丁们:“左一点!哎呀,再往右一点!”反反复复就是不满意。搞得家丁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终于,一个家丁求情道:“大小姐,伙计们快抬不动了!您倒是给个准话呀!”
不等凌萱开口,小蛮倒是跳出来说道:“哎我说你们几个,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吗?蠢材!这可是皇上赐下的匾,我们这以后就是侯府了!要是挂歪了一点,对不住皇上,还会惹恼了侯爷!你们吃罪得起吗?”
张氏听着在心里暗笑着,开口对身边的凌萱说道:“这个小蛮啊!哼,开口就不饶人!”
正说着,玄振海却阴沉着脸从门后走了出来,在场众人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下人们纷纷招呼道:“老爷!”玄振海不耐烦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们了。
这时,玄振海跨过高大的门槛,站在了门楣下。他冲上斜抬起头来,瞟了眼头顶上正挂着的大匾,生气地说了句:“都给我下来!挂什么挂?我还没死呢!这玄府还不是他玄素清的!”
家丁们当然不敢忤逆大先生的话,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只有凌萱赌着气喊了句:“哎呀!爹—!”
玄振海却没好气的说:“回你的雅鸿居当侯爷夫人去!”
张氏也埋怨道:“唉,你拿孩子撒什么气!这大喜的日子,干什么这是?”
“还有你!”玄振海又转向了张氏:“你就惯着他吧!我跟他说过多少次,古往今来给朝廷卖命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他自己作死我管不了,到时候可别连累了这一大家子!”
“呸!呸!呸!你这老东西嘴里就知道胡吣!”张氏忍不住骂道:“我儿为朝廷领兵出征,今日得胜还朝,封侯拜相,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哪有你这样咒自己儿子的!”
“哼!你懂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知道吗?哎呀哎呀,我不跟你说了!”玄振海说着一摆手就往门外走去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家丁们不知所措地僵在了原地!
就在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生着闷气的张氏时,刚走下台阶的玄振海又转过头来冲着众人喝道:“摘下来!我看谁敢挂!”而后,背着双手带着十二个护卫就往街市上走去了!
张氏只得无奈地冲着众人说道:“唉!散了吧,散了吧!也不知道哪来的邪火!”
正当众人垂头丧气的刚要散去时,却从不远处传来了马蹄踏响青石板的声音,这交错、绵密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飞来,从开始的清脆传着传着,又逐渐变得厚重了起来,引得众人们全都引颈望去,突然小蛮高兴地喊道:“是侯爷!侯爷回来了!”说着转头看去,凌萱早就舍不得说话的功夫,她这会儿已经搀起张氏,两人一起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的正是素清、杜恺、代晴、程仲兴、木阿美他们,大家正说笑着朝着玄府过来,突然,素清远远就看见了正背着双手端立于街市中间的玄振海,他赶忙高高拉起了马缰,不待马儿完全站稳便翻身下马来,缰绳在手中一甩,立即便跪在了父亲面前,含首抱拳道:“父亲!”
见到素清拜了玄振海,在玄振海身后八字排开的十二个黑衣卫士,也同时弯腰拱手招呼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