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军士拔出烂布,那人方才止住泣声,高声喊道:“将军饶命啊!”
“饶命?”杜恺立刻就愤怒了起来:“你还敢说饶命?你们拿着刀把百姓赶出村子时,想过要饶他们的命吗?那么多老人、孩童,被你们害死,你们想过要饶他们的命吗?你们在城下杀人的时候,想过要饶他们的命吗?你说!”
“将军明鉴!那都是宋军师的主意,我们都只是来卖命的!”
“不错,从军嘛,上到将军下到士卒,都是听令卖命,可这军令是要让你戕害自己的同胞、手足、父老、乡亲,你还干吗?这是助纣为虐!罪无可赦!”
“将军,我们错了!我们是牛屎糊了眼,跟上了奸贼,还请将军给我们个痛快,别把我们交给外面的百姓!”
“哼!要想活命,就告诉我,你们进城要干什么?”
一听有活路,这个奸细立刻奋不顾身地跳了出来:“是,是宋军师,哦不,是姓宋的老贼让我们子时出击,占了西门,引城外大军杀进城来!然后,里应外合……”
杜恺心里一想:果然如此,好在依了代晴的办法,提前做了准备,不然,事态就危急了。他又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兵刃何来?”
“回大人话,进城的细作有三百来人,怕被识破,都没有带兵刃,等到行动之时,抢夺守卫兵士的兵刃!”
杜恺知道了他们行动的时间,这下可算是拿住了对手的七寸,看来大破敌军只在今夜了。他大手一挥说道:“把他们都带下去!”同时,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得意。
果然,时辰刚过子时,襄城的西门城头上便冲天放出了一支响箭,引得一哨凄厉的呼啸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宋金德面对着襄城狞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马雄才兴奋得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里叫嚷着:“成了!”
沈三金则略显平静地说道:“还是全赖宋军师运筹帷幄!”
宋金德于是回过头来,对着两兄弟说道:“事不宜迟,老马,速领一万人马杀进去!老沈,你再领五万军士围攻东南北三门,牵制守军,破城定在今夜!”
马雄才兴奋的不行,应了声:“好嘞!”便翻身上马,领人往城里杀去。
沈三金也觉得今晚肯定能破城了,反正就只是佯攻,所以只是多备火把,并不带笨重的攻城器械。
待两人都出发之后,留守营寨的宋金德又志得意满地望了望远处的襄城,然后返身对亲随说道:“走!咱们撤回倪将军营中!”
侍从们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忙问道:“军师,咱们是要撤回去吗?”
“是啊!总不能在这等死吧?”
宋金德的回答让侍从们更是糊涂了,他们壮着胆子问道:“可现在前头激战正酣,且军师计成,将士用命,今夜正是我军大胜之时,何以会……?”
没想到一项脾性乖张的宋金德没有变下脸来,他笑着答道:“你们懂什么,今夜之局,不是大功便是大败,我虽谋划万全,但这城中毕竟有十数万之众,加之依前几日襄城攻防战况来看,这杜恺确非等闲之辈,昔日在大兴城,能委身飞齐忍辱负重,就不简单。以沈、马的才智绝非其对手!所以,咱还是后撤来得保险些!”
“可是,这要是大胜了,这功劳不就都是……”亲随们实在没好意思说下去。
宋金德倒好像不太在意似的说道:“不会的,若是胜了,天下谁人不知,是我宋金德来到这襄城之下,才有的大胜。要是败了嘛……”说到这,宋金德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就是沈三金、马雄才不听调遣,恣意妄为所致!所以呀,咱还是快些撤到倪将军营中才是!”